翟曜再回到座位时,沈珩正在将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折过的角一页页抻平。
在感受到身边的人坐下后,他将书合上,偏过了头。
接着眸光微微一跳,专心打量起来。
翟曜的脸比出去前更红了,一直蔓延到耳廓和脖子。
总是散漫半耷着的眼睛不自知瞪大,里面是隐藏不住的震惊。模样像极了森林里竖起耳朵,探听猎人脚步的兔子。
让人总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捏。
沈珩光看他的样子,便将他出去时经历的整个心路历程猜出个七七八八。
手指在钢笔上富有节奏地一下下叩击着,觉得适时刷新下翟曜的认知,兴许不是坏事。
而之后的一整个下午,翟曜的头几乎都没怎么抬起来过,全程盯着桌下的手机。
偶尔悄摸偷瞄沈珩一眼,在对上他的目光后立马扭脸,将手机屏幕捂地严严实实。
这更让沈珩确定自己的猜测了,与此同时又起了逗弄翟曜的心思,伸手轻戳了下他。
翟曜措不及防被人一碰,瞬间打了个激灵,手机险些滑落。
他“操”了声,皱眉盯着沈珩,整个身体侧着避免对方抢他手机,一脸地防备。
“你在看什么?”沈珩明知故问。
翟曜更紧绷了,额头甚至出了层虚汗,心说这要是让沈珩知道他因为不会,提前做功课,他的脸就真别要了。
翟曜面无表情,脑子里迅速过着搪塞的理由,忽然灵机一动,脱口而出:“看鬼故事。”
沈珩闻言,眉梢微微向上一扬:“很吓人么?”
他边说边拿目光掠过翟曜的脸庞,最后落在他的眼睛上,“都出汗了。”
翟曜此时心虚很的,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僵硬地点头:“对,很吓人。”
“讲得什么?”沈珩像是很感兴趣,继续发问。
翟曜恨不得将他的舌头摘了,随便找了个谢子鸣以前跟他讲过的鬼故事,不带感情地说:“有个男的睡觉总鬼压床,醒来发现手脚腕上都有淤青……后来找了个道士把鬼抓了,没了。”
沈珩“嗯”了声,又回味了下:“是挺吓人。”
翟曜瞥他,怎么也看不出来这傻逼被吓到了。
“那鬼都对他做了什么?”沈珩认真分析,像在推导一道复杂的数学题,“他的手腕和脚腕都有淤青,那只鬼绑他了?还是他的皮肤太容易留下痕迹,碰巧鬼又没控制好抓他的力度。也可能是他太不听话了。”
“我特么哪儿知道,我又没被压过!”翟曜没好气地反怼,被沈珩的措辞搞得心浮气躁。
“不过那鬼每晚都缠着他,应该是真喜欢他。”沈珩顿了顿,“如果我是那只鬼,你猜我又会怎么做?”
此时正在上课,教室里依旧乱糟糟的,根本没人注意到角落两人的对话。
可沈珩低沉的声线依然穿过层层干扰屏障,直达翟曜鼓膜。
不等翟曜说话,沈珩便继续慢条斯理地娓娓讲述道:
“我会先用一条质地柔软的绸布蒙住他的眼睛,这样他的听觉,触觉都会变得更加敏感……我会关上大灯,只留一盏台灯,房间里不能全黑,我要看着他的每一个表情,看他因为紧张发抖,还咬着嘴唇做出一副倔强的样子,我想会很可爱……”
翟曜的脸随着沈珩的话越来越红,觉得领口都在往上冒热气。
他想捂住耳朵,或者捂住对方的嘴,可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僵直地坐着,喉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下。
“我会撬开他的嘴唇,不许他把自己咬出血,而后吻他。如果他不乖要挣扎,我就用绸布绑住他的手脚……”沈珩停顿了下,思索道,“或许银链也不错,就是我们舞台剧演出的那种,上面系着铃铛的……他的眼睛被遮住,就只能感到手腕和脚腕传来冰凉的触感,还有随着他颤抖频频响起的铃铛声…你猜他会不会变得更紧张?”
“我…不知道!”
“应该会,他紧张的时候身体就会变红,尤其是耳朵和脖子。可能还会哭,眼泪把蒙着的绸布浸湿,鬼就会变得更兴奋,然后……”
沈珩不说话了,翟曜艰难地吞咽了口唾沫,机械转头,迎上对方一双幽沉的眼眸。
“然后鬼会……狠狠地……狠狠地……”
沈珩轻牵了下唇,用口型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