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原身记忆里有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想到阮家的时候,她心底深处,有一处地方隐隐作疼。
似乎有一抹记忆,是被遗忘的。
表舅在乡下,苦得很。
陈娴曾经带着陈母去看过。
当时表舅被人推着在田间走。那样一个,曾经顶天立地,在枪林弹雨中都没弯了腰的男子,如今却被人推着踉跄着在田间捡粪蛋。
旁人推着他,却是捂着鼻子,一副极难忍受的样子。
而表舅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捡着那些臭臭的粪蛋,一个一个地放进背后的箩筐中。
“安国。”陈母心疼极了,却无能为力。
她看到吴安国朝她摇头,让她不要过去。
现在他是待罪之身,陈家跟他走得太近,会被人盯上的。
他不希望,陈家因为他,被连累。
“我不怕被连累啊。”私下里,陈母和陈娴见了吴安国,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吴安国:“姐,你别这样想。现在,能保全一个是一个,别为了我把整个陈家搭进去。”
“可是……”
吴安国却道:“姐,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四个孩子,外甥外甥女成分必须清白。”
只有清白的成分,以后才能够有好的工作。
将来外甥外甥女想要读书,档案才能够干净。
看着一心为陈家的吴安国,陈娴心里有所触动,她道:“表舅,我会想办法给你平反的。”
如果一开始她去见吴安国,帮吴安国,是因为任务,那这一刻看到吴安国的真诚,她是真心想帮吴安国的。
吴安国却摇头:“哪有那么容易。”
平反,不是说平反就能平反的。
虽然如今牛棚里不少的专家,还有下放的人,陆续有些平反了。但是没平反的人,更多。
他被下放,戴上那样的帽子,是有人针对他,给他按了莫须有的罪名,哪那么容易?
他隐约知道,针对他的人,并不是双保县的人。
吴安国毕竟不是普通人,曾经做过武装部部长,部队里又有不少的战友,县里也有不少转业的战友,他知道一些情况。
他看着陈娴,忍不住叮嘱:“阿娴,别为了我……犯傻。”
又似想起了什么,吴安国道:“如果有人说是你的亲人,你要格外注意,别上当。”
陈娴:“表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吴安国摇头:“我不知道,只是心里有不成型的猜测而已。”
“表舅……”陈娴直觉认为,表舅可能真知道什么。
吴安国的视线放得很远,记忆在很久以前某点固定。
似乎有个画面,定格在那里。
“等舅想好了,再告诉你。”吴安国叹了一声。
陈母似乎也听出了点什么,她问:“安国,你是不是……知道阿娴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