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星意看着远处的陆珩姜,修竹一般笔直的身子,配上西装更添了几分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清冷感。
沈欢与个头不高,和他说话时需要陆珩姜微微弯腰,一个娇俏可爱一个清冷温柔,一副郎才女貌的样子。
他就像是一个窥伺者,看着别人的美好,明明他才是那个拥有修竹的人。
宁星意头一次觉得视力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他都能看清陆珩姜嘴角的弧度,也能看清他和自己的区别。
他在这里就好像是一个突然闯入的外来者,和他们格格不入。
果然,他的出现确实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窃窃私语一丝不落传进宁星意耳里。
“他是谁?看起来像个学生,欢欢的同学吗?”
“估计是吧,傻乎乎站在那里直勾勾冲人看,连基本的社交礼仪都不明白吗。”
“我听说啊,陆珩姜找了一个哨兵,还是男的呢,该不会就是他吧?”
“啊?好好的女孩子不喜欢去找男人啊?还是这种……一看就没见过世面的,不能吧?眼光再差也不能找这样的。”
“我也是听说的,确实放着沈家小姐不要去找男人,实在有点……”
“沈家小姐听说也是痴心,为了小陆什么都肯做,小时候还因为他差点没命。”
“不过今天生日宴办这么隆重,估计会宣布他们的婚约,咱们这些人哪有为了自己爱情的,都是商业联姻,你看陆蔚然自由恋爱,结果呢,还不是被甩了。”
“你还别说,这要是两家联姻,陆蔚然更一手遮天了,那个女人……”
“好了别说了。”
两人又端着酒杯和别人聊天去了,但那些话在宁星意的耳朵里挥散不去。
要说以前他觉得自己和陆珩姜之间有差距是他的感觉,那现在就是被人贴了标签,明码标价告诉他,你和陆珩姜有云泥之别。
耳朵好疼,浑身的骨头都疼,宁星意怕自己再待一会就受不了要去揍人了。
他不傻,从一开始就知道沈欢与给他发这个请柬的意思,但他还是来了。
他想见陆珩姜一面,问清楚他为什么最近不搭理自己了,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如果他错了,那就明白指出来他会改,惩罚他也行,他都听。
可他明明很健康,不像有事的样子。
宁星意想上前,可这里分明不是好说话的地方,如果他上去了一点就那个会引起骚乱,陆珩姜说不定也会很不高兴。
他手指攥了又松,爱情会让人变成胆小鬼,宁星意以前不信,现在信了。
这要是在以前,他肯定直接冲上台子把陆珩姜揪出来揍一顿,问清楚他为什么不理自己,可现在他不想让陆珩姜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
他被人轻视议论就行了,陆珩姜不能被人议论,宁星意轻吸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请问卫生间怎么走。”宁星意拦住一个服务员问,对方给他指了路,还周到询问要不要带他过去。
这算是今晚开始唯一没有对他轻视的人,宁星意倒是觉得有点意外。
“不用了谢谢。”
宁星意进了卫生间,镜子里的他脸颊通红,羽绒服实在太热了,他脊背上全是汗,衣服贴在身上难受的厉害。
他将羽绒服脱掉,低头接了一捧水洗脸,温度没有调整好,冰得他打了个哆嗦。
他撸起袖子,红痕比先前更严重了几分,呼吸也越发沉重,精神体若隐若现趋于狂躁。
他双手紧紧按在水池上,指骨绷出白痕,强自忍耐着精神力失控的痛苦。
被向导安抚过的哨兵会迫切的追寻他的向导方向,嘈杂的宴会厅里所有人的声音都变得越来越遥远,只有陆珩姜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里。
他声线偏冷,送进耳里的时候宁星意急切的想要抓住,可他话真的太少了,真的不够。
陆珩姜站在角落里,隐约感觉到了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像是从心底泛出来的,又像是外界牵引的。
他本身就很烦,沈欢与喜欢他他是知道的,但他从来没有给过沈欢与一丁点儿幻想的余地,可中间夹杂了陆蔚然。
几个月前,宁星意嘲讽他要商业联姻,当时他信誓旦旦自己不会,他心里只有那颗星星,结果现在却食言了。
他站在这里,盛装为了沈欢与的生日宴假笑恭喜,这是他和陆蔚然交易的其中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