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她在楼上吗?”
“嗯,自从那天你跟她吵过架之后她就没回来,今天回来的时候我看着情绪不太对劲,少爷你走就走别回来了,卿姨说句不合适的,这个家没有值得你留恋的地方。”
陆珩姜摇摇头,他必须回来。
不仅是宁星意,还有陆行云甚至有更多的人的人生都系在他身上,他不能那么自私,只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不去管别人的死活。
卿姨看着他的表情,猛然想起了十几年前,小布丁去世的那天他就是这个表情,万念俱灰满身疲惫。
他才十八岁,却像经历了好几辈子那样压抑沉闷。
“少爷,那些事真的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为了任何人妥协,你就是你自己。”卿姨忍了忍实在是无法把这些委屈咽回去,也不管陆蔚然会不会把她撵走索性直说了。
陆珩姜把手搁在卿姨肩膀上:“嗯,我知道,你去忙吧。”
卿姨张了张口,他说自己知道,可是依旧想要把那些事揽在自己身上,全部变成自己的错来惩罚压抑自己。
陆珩姜上了楼,一如十数年前他埋掉小布丁那天,湿淋淋的上了楼站在陆蔚然面前:“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会对任何东西有欲望。”
一模一样的台词,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几乎和过往重叠,卿姨捂着嘴掉眼泪,冲进门里指责陆蔚然:“太太,这件事根本……”
“卿姨,出去!”陆珩姜轻斥。
“可是少爷……”
“我不需要你帮我求情,如果你真的为了我好就出去!”陆珩姜怕再连累一个人,急忙道:“宁星意也好舅舅也好他们都是为了我,是我自己自私想要他们的偏爱,这些事跟他们无关,请你放过他们!”
陆蔚然眸色淡淡地扫了陆珩姜一眼:“这么多年的教育都没有一次惩罚来的有效,我真是高看你了,居然需要了这么多天才意识到错误。”
陆珩姜攥紧双手压抑住呼吸,冷淡认错:“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宁星意本来不用遭受这些,你不爱上他就不会影响他的生活,他爸妈的事情一旦爆出来你猜猜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至于陆行云,他不为了你出头,这个秘密就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陆珩姜震惊的魂都掉了半截,“您怎么知道!”
陆蔚然轻轻一笑,面露讥诮:“那双蓝色的眼睛太有辨识度,我见他第一眼就知道他是弗奈的孩子,你以为她为什么成为禁忌,仅杀了那么点儿人?太年轻了。”
陆珩姜蹙眉追问:“还有什么!”
陆蔚然看着他急切的模样有些不悦,但他憋在心里太久了,快要将她逼疯了。
陆行云说得对,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性格极端且极度自负,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她的伤口,所以从婚变切断五感之后没有联系任何一个朋友。
把所有的事装在心底认为别人的关心都是想要看她的笑话,所以这些年一直是孤身一人,除了工作必要连话都很少说。
“弗奈作为一个向导太强了,把哨兵的脸按在地上踩,那些人都是面子比生命还要重怎么能被她这么羞辱,当局有人想要她捐出向导腺做研究,说是捐,其实就是抢,但被她一一斩杀。”
“他爸爸当年接到的最后一个任务是取弗奈的向导腺,政府想要黑市自然更想要,她的腺体能卖到十几亿,他不得已去取却在任务途中阳奉阴违所以才暴露,你看他是不是傻,感情这个东西只会带来伤害,如果他不是因为太爱这个女人,他就不会死。”
陆蔚然好像在说一件平常的事,那种连妻子受到一丁点儿伤害的可能都不敢去想的爱意,在她眼里成了傻。
陆珩姜沉默良久,就在陆蔚然等着他争论的时候,他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儿将宁星意以及陆行云的联系方式一一删除:“我有一个条件,如果您答应我,我可以去做五感切除手术,永远不再见他们。”
陆蔚然微怔,似乎没转过弯儿。
陆珩姜:“您应该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被一个哨兵抛弃吧,又可以继续控制我,还能保守秘密,怎么算都是您占便宜。”
陆蔚然轻嗤了声:“连我都想利用,真是小看你了!”
陆珩姜:“放了舅舅帮宁星意的爸妈平反,从今天开始我什么都听你的,否则,你敢动宁星意一下我一定先让你看到我的尸体。”
陆蔚然拧眉:“你以为我在意你的死活?”
陆珩姜轻笑着低声威胁:“你在意,如果我死了你就没有寄托了不是吗?这些年您做过什么事自己心里应该有数,今天晚上那个放火的人我记得样貌,如果你不想比舅舅更早身败名裂就收手。”
“宁星意爸爸当年去做卧底应该有一个上线,那个人是谁。”
陆蔚然揉着手腕:“不知道。”
陆珩姜走到她的办公桌边拿起一把美工刀放在手腕上,轻轻往下一按立刻出现了一条血痕,陆蔚然眉头一蹙:“你干什么!”
“你想要的无非就是折磨我,下一刀您希望割在哪儿?脖子?动脉?”陆珩姜举起刀放在脖子上,轻轻一扯拽下了颈环往地上一扔,走到陆蔚然面前。
“妈妈,抬抬手换一个可以长久掌控的儿子,不亏吧。”
卿姨冲进来几乎要跪下哀求陆蔚然:“太太,求求你答应他吧,不要再折腾少爷了,他在流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