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温华央躺在床榻上,领风剑放在手边,她伸出手,月光洒在房内,白玉般的手染上了月光的清冷。也许,她是该出去闯一番,去见见万里山河,去踏踏东海风波,去寻寻方外之境……现在的她,大抵就如同这月光般,洁净又虚无缥缈,迷茫的前途笼罩上大雾,怎么也看不真切……
一想到这,温华央不由心口微颤,好像心中隐隐有一座大山压着,一种莫名的感受自心头涌出,好像是难过,悲痛,又像愤怒,痛恨……更像……是一种预感……
想必是思考着离家的事情,一时心绪混乱的吧。
不过出去游历一番,怎的还怕起来了?温华央狠狠摇了摇头,将这些丢脸的想法甩到云霄。
只是……自扬州回来,父亲与母亲就好像有事情瞒着她,迫不及待地要将她送走。当真以为她没有察觉似的,温华央自认不算蠢笨之人。她不止一次问过祖母,姐姐,却都不肯告诉她实情,哪里她就不能知情了呢?还有什么虔敬寺求姻缘,及笄礼办宴席,明明温家不过是个半江湖小家族,却偏偏那般大办,还请的都是距苏州最远的世家……借着这些名头给温华央找个离开苏州的机会。
到底为的是什么呢?
想不通!
那便不想了,今日又悟出了几招剑法,这凭空而来的剑法虽还没个名字,但等到练成那日,定要取个不输相夷太剑的名字……心法,也愈发成熟了……
转瞬间,七日时光便过了……
这几日温华央倒是清净了许多,父亲与母亲几乎日日出去奔走,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连姐姐也跟着去了,却偏不要温华央跟着。
如此,倒也没人可以管束得了她了!
上午阳光明媚,白云似棉,屋顶瓦片上前几日雨水打湿的痕迹只几个时辰便被消去了,处处透着残春初夏的惬意风光。
只是……太平背后总让人感到一丝不安,像惊涛骇浪前的风平浪静……
午前,温老爷和温夫人才赶回来。
“央央,爹爹与你商议个事,如何?”温老爷一回府,就差人叫温华央到前院。
“若是议亲或相看的事情,父亲便不用费口舌了,您刚回来,还不如休息休息吧。”少女撅着嘴,不耐烦地站在温世年面前。
“不是,既然央央不愿嫁人,为父便不会强迫你做你所不愿的事。为父要与你商议的,你定会同意!”温世年一脸笑意,看着面前的女儿,“来!央央坐下听。”说话间,招了招手,示意温华央做到身边。
温华央迟疑片刻,还是坐到了旁边。
“爹爹知道我家央央一心想习武,你如今已将温家剑法练的差不多了,爹爹也不能教你了……所以,我和你娘亲商量,想将你和容儿送到方寸山,拜那朴尘道长为师……你若答应,明日便动身……这朴尘道长收徒,机会难得,必须尽快……”
“愿意!怎的不愿意?爹爹太知儿心了!”温华央激动地扯着温世年的衣袖,“太好了!爹爹永远是世上最好的爹爹!”
方寸山
温华央早就听说过
江湖上都称作方寸仙山,只因那方寸山上有个尘肖门,尘肖门的师尊就是那个当今天下四大剑神之一的朴尘道长,也就是温华央马上的师父。
据说,这朴尘道长原名顾朴尘,以一己之力创办尘肖门,门下弟子个个都剑法了得,但却以修行为主,追寻世间正道,却很少参与江湖纷争,像是隐居世外般。因此,才称作方寸仙山……
说到这四大剑神,温华央不免想到位居其首的李相夷,不仅是其中最年轻的,更是多少江湖人心中的向往……唉,要是能拜他为师,那该多好啊!
温华央!想什么呢?李相夷般光风霁月的人物,又怎么是你能攀附到的……温华央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扬州楼下惊鸿一瞥,鲜衣少年一剑斩破月光,红绸摇曳,三十六剑……
李相夷像是无边之海里的一座孤岛,在偌大的江湖,传奇辈出,普天之下,芸芸众生,却只一个独一无二的李相夷,一代大侠,江湖正义……
温华央想着,眼里闪着光,心中已一下清朗。
她为的不就是成为李相夷那般的人嘛,早晚一天,也见见他曾踏过的江湖……
有朴尘道长这样的师父,也是极好的,总比自己瞎琢磨的好……
方寸山?会是什么样的呢?那朴尘道长,定是个白头仙尊般的人物,他或许年轻时也曾领过一代江湖,武林之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