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春日宴的时候,孟清澈的腿还是没完全好的,若是走快一些便又会疼,所以裴叙画才会硬要陪着他入宫,好照看着他。
“我阿爹找了个专治跌打损伤的大夫,我用过她的药后,在家躺了两天后就全好了。”孟清澈说完,看了看天色,心道不好,拉着苏官的手道:“我阿爹叫我出门后一个时辰内务必回去,我得先走了,下次再去东宫找你玩。”
他匆匆忙忙的又跳上了马车,动作十分灵活,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受过腿伤的。
苏官走到苏棱卿面前,好奇的问道:“姐姐,你是在哪里跟阿澈遇上的呀?”
苏棱卿想了一下,道:“皇榜下。”
苏官不知道皇榜下有多拥挤,只以为孟清澈是顺路把苏棱卿带回来的。
苏棱卿回来后,门房便立即赶去追苏善芳了。
苏官挽住苏棱卿的胳膊,仰头问她,“姐姐现在是会元还是解元呀?”
他听哥哥说过,但他脑袋笨笨的,总也分不清里面的门道,而且不同的考试,魁首有不同的称呼,他就更记不住了。
苏棱卿十分耐心的为弟弟解答道:“会试的第一名是会元,乡试才是解元。”
苏官眨了眨眼睛,按照自己的理解道:“那姐姐乡试得了第一名,会试也得了第一,也就是说,现在又是解元,也是会元嘛?”
他眼底满是对苏棱卿的崇拜,他的姐姐两次考试都是第一名哎!
苏棱卿道:“可以这样说。”
苏官又小声问道:“会元是不是就是最大的呀?”
“会试过后还有殿试,殿试的结果才是最终的排名。”苏棱卿缓声道:“殿试第一名为状元,第二名为榜眼,第三名为探花。”
苏官恍然大悟道:“我明白啦,状元才是最大的,那我今晚再做一个梦,就梦姐姐成了状元,我上次梦到姐姐的名字出现在皇榜上,结果真的灵验了呢!”
听着弟弟的话,一向没有太多表情的苏棱卿,面上都泛起了柔软。
三日后便是殿试了,她已连中两元,至于最后能不能中状元,其实除了实力之外,还要看有没有这个运气。
皇榜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
前三名分别是苏棱卿,司容,柳归浅。
而原本被寄于重望的谈与,却是第四名。
她是谈侍中的孙女,在国子监中的成绩也是出类拔萃的,原本想着最差也是第二名的,谁知最后只落了个第四名。
败给司家那个神童也就算了,可苏家那个苏棱卿,听说是半路才到国子监读书的,她从七岁起便师承国子监的先生们,自觉并不比苏棱卿差到哪里去。
谈与的心中忍不住涌起浓浓的不甘,她的曾祖母是名满天下的谈老太师,祖母和母亲都是状元,出身在这样的书香门第中,她现在连个会元都拿不到,实在无颜以对家人
谈侍中将谈与叫了过来,早间还有同僚恭喜她,那时候她觉得谈与摘得会元是十拿九稳了,这会儿回想起来,一张老脸简直都要丢光了!
谈侍中的面色并不是很好,她很少对这个孙女发火,更是很少训斥,相比较她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孙女已经让她很省心了,谁曾想最后还是一样。
谈侍中看着跪在地上的谈与,“与儿,你有什么解释的吗?”
谈与低着头,谈侍中失望的目光让她感觉心中闷涩,她紧抿着唇道:“此次是孙女失手三日后的殿试,孙女定然会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不会再让祖母失望。”
她是谈家年轻一代中读书最好的一个,更是因为跟年轻时的祖母相似,所以格外得祖母的偏爱。
祖母十分重视她的学业,当年考童试时,她发着高烧,浑身都打着啰嗦,连笔都握不稳,父亲哀求祖母让她在家休养,之后再参加下一届的童试,但祖母却没有应允,说是谈家没有超过十五岁的秀才,若是她今年考不过,便不会让她有下次了。
她只好从床上爬起来,在父亲的哭泣声中,强忍着不适赶去了考场。
她深知,若是她没有考过,祖母是真的不会让她再考一次,祖母十分看重颜面,哪怕再疼爱她,都不会容下一个拖累谈家学风的孙女。
在冰冷的地上跪了一刻钟后,谈与终于听到了谈侍中的声音。
“起来吧。”
谈侍中虽说生气,但殿试还未开始,一切都还未盖棺定论,若是谈与在殿试上被点为状元,到时候外面的人只会记得谈家又出了个状元,而不会记得谈与在会试中的排名。
当年谈与的母亲,便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