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玉本就是忍着不适撑到司容加冠结束的,他感觉身体有些发虚,不想让司容发现自己的异样,便借口说家中有事要先回去。
司容忍不住面露遗憾,她其实心里有很多话想跟苏兰玉说。
她想跟苏兰玉说,她这段时间有好好听他的话用功读书,先生都夸她勤勉,她还写了一篇新文章,想拿来跟他探讨探讨,听听他的意见。
可苏兰玉虽然是她的未婚夫,两个人到底还没有成婚,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多少次,加上司主君又将她管得极严,几乎一举一动都要盯着,如果不是她举办了加冠礼,说不定都要等她考完科举后才能见到苏兰玉。
但是她每次见到苏兰玉,都会克制不住的心动。
司容将失落掩藏起来,不舍道:“兰玉,让我送送你吧,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苏兰玉看着十分坚持的司容,轻声道了句好。
司容将苏兰玉送到门口,还想亲自扶他上马车,苏兰玉看着她伸出来的手,抿了一下唇,犹豫片刻后,将手虚虚搭在了她的胳膊上。
司容一直望着马车离去,直到消失不见,她才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因为刚才扶了苏兰玉,手上好像沾了些他的袖香,虽然已经很淡了,但司容却满足的笑了起来。
她现在就希望,早日高中,届时身上有了功名,就能请父亲向苏家提亲,早日定下两人的婚期,把她心心念念的人娶回家。
要是她跟苏兰玉成了婚,应该就能光明正大的牵他的手了。
司容脸上露出了坚定,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要加倍用功才对。
一上马车,苏兰玉便虚弱的靠在了角落里,真儿看在眼里,都要心疼哭了,苏兰玉向他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我没事的,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这是多年的老毛病,一时半会儿也是治不好的,而且等小日子过去了,他便不会再那么难受了。
真儿擦了擦眼泪道:“大公子,算奴婢求您了,好歹心疼心疼自己,那司家主君摆明了不待见您,奴婢还听见他跟别人说您的坏话呢。”
在真儿心里,自家公子样样都好,要样貌有样貌,还是不可多得的才子,这样的人儿便是打着灯笼都难寻,司家主君居然还嫌弃自家公子。
而且自家公子的脾气还好,真儿都能想到,若是真的嫁到司家了,自家公子怕是会遭司主君的欺负。
“真儿,其实我也听见了。”苏兰玉眉眼温和,垂了垂眸子道,“但若是不嫁到司家,我这个年纪的男子,又能嫁给谁呢?”
真儿为苏兰玉抱不平道:“还不是司主君故意拖延婚事,要奴婢说,您都没嫁过去呢,干嘛要为司家老祖宗守孝,京城里也没第二个人家这样要求未过门的女婿的。”
苏兰玉听到真儿这样说,并没有出声说些什么,接下来的时间里都陷入了静默。
苏兰玉回到苏家时,恰好撞到苏棱卿也刚从外面回来,苏棱卿注意到苏兰玉的脸色有些不对劲,疑惑道:“长兄脸色怎得如此苍白,可是生病了?”
苏兰玉拢了拢肩上的披风,“没有,只是吹了点风。”
苏棱卿心中虽有疑惑,但知道苏兰玉若是不想说的话,她是问不出什么的,便没有继续详问,只是道:“眼下快入冬了,长兄要多注意身子,我等会儿让人多送些银丝炭到长兄院子里。”
苏棱卿性格内敛,不懂得嘴上该如何关心人,大部分时候都只知道用行动付出。
苏兰玉应道:“二妹有心了。”
苏棱卿提出要送苏兰玉回院子,兄妹俩走在一起,苏兰玉先开口问道:“等明年三月就是春闱了,接下来这段时间,是打算在家备考,还是在国子监?”
苏棱卿回答道:“老师建议我待在国子监,这次回来她给了我七日的假,七日后便要回国子监。”
“在国子监也好。”苏兰玉点头道:“我这里有一千两,你拿去买些笔墨纸砚。”
苏棱卿没有接,“长兄,我手上有钱。”
苏棱卿作为家中的独女,宋氏虽然没有像养儿子那般精细娇惯,但她从小到大也没缺过东西,银钱更是充裕的,而且她大部分时间都吃住在国子监,根本使不了几个钱。
苏棱卿道:“兄长打理外祖母的生意已经够辛苦了,还是将银钱留给自己花吧。”
苏棱卿对做生意并不感兴趣,而且准备走科举的路,自然是不能继承宋家的生意的,可宋员外又渐渐年老,她不想将一辈子的心血拱手让人,加上苏兰玉又表现出了经商的天赋,便专注培养起这个外孙来。
苏兰玉如今手上负责了宋家三分之一的生意,但并没有对外透露这个消息,毕竟若是被外人知道,难免会轻看他几分,还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苏兰玉笑了笑,“那就先在我存着,等将来你娶夫,再给你的夫郎。”
一提到娶夫的事,苏棱卿才显露出几分符合她这个年纪的青涩。
纪清阁见苏官一整日都待在东宫里,有些意外,她听说今日是司家大小姐的加冠礼,还以为苏官会去凑这个热闹。
被问到原因时,苏官躲到纪清阁怀里,道:“司主君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凶巴巴的,我害怕。”
苏兰玉是司家未过门的女婿,因着这层关系,逢年过节的时候,苏官跟着去拜访过几次司主君,可司主君连糕点都没备,态度也十分敷衍,像是一点儿都不喜欢他和哥哥。
有一次还直接说他没有礼教,但他只是没行跪礼而已,而且司主君又不是他的谁,就连家里的正经长辈在平常时候都不舍得让他跪,后来他就再也不去司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