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这顿饭,孟清澈没什么胃口,一开始只随意挑拣吃了几口菜叶子,便放下了筷子,但见苏官吃相很香,好像那些菜很好吃似的,他咽了咽口水,重新拿起了筷子。
就这样一顿饭结束,他也吃了个七分饱。
吃完饭后,东宫的人也到了,孟清澈知道苏官可以天黑前再离开后,就把苏官拉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说起了悄悄话。
孟清澈好歹是世家里长大的孩子,虽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但也看明白了纪清阁送东西是在表明她的态度,这样下来,京城中关于对他的议论起码会收敛一些,不会太明目张胆。
但他被退过婚的事实却不会改变。
孟清澈拉着苏官的小手,有些害怕的问道:“官官,你说我会不会以后都嫁不出去了?”
世家在挑选女婿的时候,除却门第外,名声是最最重要的。
“要是我真的嫁不出去了,官官你随便帮我介绍个好了,反正我也不挑。”孟清澈忽然将希望寄予到了苏官的身上,反正经过这件事他暂时是对未来妻主没什么期待了。
“可是除了殿下之外,我只认识二姐姐一个女子。”苏官认真想了一下,问道:“我二姐姐可以吗?”
苏棱卿是国子监中最出色的学生,又是郭祭酒的关门弟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而且家中婆公又十分和善,是门第清白的人家,这放到哪里,都是一个极好的妻婿人选。
可孟清澈却连忙摆手道:“可饶了我吧,棱卿姐姐简直跟我阿娘一个模样,嗯就是那种古古板板,都不知道笑的那种,我瞧着都犯怵。”
苏官觉得孟清澈说得有点道理,二姐姐对其他人是会这样,哥哥还调侃过她像个教了几十年书的老先生,而孟清澈则是最不喜欢被管束的。
苏官晃悠着脑袋,都快想破脑袋了,也实在想不出其他人了。
孟清澈大大咧咧的躺到床上,叹了一口气道:“还是看缘分吧,只要不是谢邙那样子的,对我能有太女殿下对你一半好就行了。”
纪清阁对苏官的好,孟清澈是看在眼里的,为此京城中都有不少人在暗暗嫉妒羡慕苏官,太女殿下貌若明月,行如君子,像这样的良人谁不想要呢。
孟清澈小声嘀咕道:“不过年纪最好别跟太女殿下一样大。”
苏官听到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最好不要跟殿下的年纪大?”
孟清澈被这样一问,耳根子有些红,对上苏官疑惑清澈的眸子,扭捏道:“哎呀官官你不懂,年纪太大就是会那个就是那个会受不住,吃苦头的,反正你比我更懂就是了。”
再多的,孟清澈就不肯再说了,苏官的小鹿眼里浮现出几分困惑,“可是我不懂啊。”
苏官将纪清阁派人送来的吃食跟孟清澈分了吃,孟清澈用力咬了一口,红着脸道:“那你回去问太女殿下就懂了。”
谢邙回到京郊大营后,整个人几乎是从马背上跌下来的,鲜血几乎染红了整片里衣,谢老将军一点儿都没有留情,她也硬是一声不吭的扛了下来。
亲信连忙扶住了她,见她脚步虚浮,浑身是血,惊得出声道:“少将军这是怎么了,怎得成这样了?”
谢邙捂着胸口,忍声道:“无事。”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玉环,这是当年她出生后,她的外祖母,赫赫有名的镇国将军自为她打造的,原本是一对。
如今其中雌环被自己的鲜血给染红了,泛着一股血色的光。
她攥着玉环,紧紧合上了眸子。
只消不到半日,谢家退了跟孟家婚事的这件事便传遍了,因着太女殿下的这层缘故,众人只敢在私底下议论,孟大人收到了孟主君派人传的口信,立马便告假归府。
孟大人听完孟主君详细说完整件事的经过后,怒拍桌案道:“简直是欺人太甚!这门婚事是我同谢老将军定下的,岂是一个小辈说能退便退的?”
孟主君抚着孟大人的背道:“如今木已成舟,信物也已经还回去了,妻主莫要气了,当务之急,是澈儿的婚事,哪怕是谢家的错,但退婚势必会让澈儿的名声受损,我的想法是,便给澈儿择一门称心的婚事便好,其余的就不要苛求他了”
孟大人皱眉点了点头,孟家靠嫁儿子来巩固家族地位的传统已经延续了好几代,虽然儿子并没有长成她要求的样子,但好歹是亲生血脉,她仔细挑选下来,总算是选定了谢家这门婚事。
不同于那些只求对家族有助力,不考虑人选好坏的,谢邙的相貌家世样样都拿得出手,事实证明她的眼光也没有错,谢邙现在已经接手了谢家军,还得了陛下重用。
没曾想竟是这个结果。
孟大人道:“那便在家里的表亲或者接下来这届科举的学子中,选一个品行稳重的吧,他都快十七岁了,还是这般轻浮毛躁,嫁到高门里,反而不见得是好事。”
孟主君也是这般想的,见妻夫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含笑道:“还是妻主疼澈儿。”
得知孟清澈这件事会有个妥善的解决后,苏官赶在天黑前回了东宫,临走前孟主君拉着他说了不少感激的话,送完他后,心里颇遗憾没能有个女儿,若不然有个这样的女婿,怕是世上最顺心如意的事了,现在也就只有君后有这个福气了。
苏官一回来,莫管事便将消息告诉了纪清阁,纪清阁这一下午都待在书房里,听到后便将笔放了下来。
苏官在房间里没看见纪清阁,问了下人,说纪清阁是去书房了,在孟家这半日下来,他也有些疲累,便打算睡一会儿再去找纪清阁。
苏官抱着沾满纪清阁气息的枕头,躺到了两个人的床上,闭上眼睛想着,算起来他都嫁进来半个月了,还不知道殿下的书房在哪里呢。
迷迷瞪瞪间,他感觉有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小腿,下面渐渐起了一层凉意,像是遮盖肌肤的衣物在被慢慢除去,这种跟空气直接接触的感觉让他的困意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