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殷母愣了下,可能是布郦族的天性,族人都喜欢在这里生活,不愿外出,无忧无虑,远离战争徭役。愿意出去讨生活的屈指可数,往往结果还不好,久而久之,大家对外面都有些畏惧。
但她很快想开,顾长衣本就在外头长大,适应不了封闭的生活。
“也好,你们在外有个照应。舅姥姥跟你说,出去了以后,帮你舅舅找个舅妈……”
顾长衣点头应是,目光一直瞅着殷雪臣,怕他突然说要把自己留下。
殷雪臣道:“不用担心,不把你带出去,我也不用回京了。”
顾长衣摊牌之后,就一直暗搓搓地抱怨,沈磡怎么怎么欺骗他。
殷雪臣听得很明白,顾长衣在暗示他,如果不带他,沈磡一定会带着千军万马在京城堵他。
倒霉玩意儿,到时候就给他送回去。
顾长衣和殷母打听了一下族中接生大夫的家,一个人悄悄摸去了。
族中基本没有男子怀孕,毕竟好男风的还是少数,大夫一年到头都歇着。
顾长衣说要学,老先生不解:“小娃娃学这个干嘛?”
顾长衣一本正经:“我有预感,最近外面有人缠着我舅舅,我以备不时之需。”
老先生一听,嘶了一声:“这谁啊,胆子可真大。”
殷雪臣可是他们布郦族闻名的冷酷无情。
顾长衣:“说了您也不认识。”
“那我认识吗?”殷雪臣站在门口,淡淡地问。
顾长衣丝毫不觉得被抓包,道:“他叫沈磡。”
他又没说是缠着舅舅做什么。
殷雪臣:“……”
三天之后,沈磡赶到了蜀州边缘,这里群山延绵,需要炸开一座山取道。
明日楼能发展壮大,在朝中必然有人,蜀道处的项州知府就是沈磡的旧识。
明日楼开蜀道帮知府提高政绩,隔年知府高升,权势更大,继续对明日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互惠互利。
沈磡先去了一趟项州府衙,知府路甘正在浇花,看见老友造访,没来得及惊喜,先被沈磡的狼狈样子吓了一跳。
明日楼破产逃难也不至于这样。
“你这是这么了,出什么事了?”路甘放下洒水壶,“不是说成亲了没空亲自来一趟吗?”
路甘敏锐地发现这句话一出,沈磡脸色更加差了,他心里打了个寒颤,不会是夫人出事了吧?
难道还是在他的管辖地界出事?那事情大条了。
沈磡闭了闭眼,从怀里取出一卷图,在桌上细细地摊开,指尖的动作透着难以言喻的温柔和痛苦。
路甘低头看去,只见图上画着一个妙龄姑娘,国色天香。
他猜测这就是沈磡的夫人了,带着图,说明夫人失踪了。路甘连忙把这张脸记在脑海。
接着图纸彻底卷开,还是刚才那个人,但是穿的是男装。
沈磡:“想你也猜出来了。我在这儿找半个月,半月无果,我要换个地方找。假若以后蜀州或者项州出现什么稀罕人物,精通经商,或者擅长押镖,总之突然冒头的,行事出其不意的,你都帮我去看看,如果是他,马上联系明日楼,我……必有重谢。”
“还说什么谢不谢的。”路甘叹气,“我已经记住这张脸了,今后凡事有可能是沈夫人的,我定然想方设法见面。”
沈磡把图卷收起来,想了想,提醒道,“可能是男,也可能是女。不能因为他很像男的,就放过。”
路甘看了两张画像,心里明白,沈夫人有可能女扮男装特别像。
沈磡卷着画册的手指一顿,声音微微痛苦道:“可能怀孕,也可能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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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磡并不确定顾长衣会不会留下孩子,他不敢做过多的假设。
如果顾长衣恨他,选择打掉孩子,沈磡也无二话,对不起孩子的是他,跟顾长衣无关。他只会心疼,郎中说小产伤身,他想照顾顾长衣想得快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