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小京说:“看就知道了啊,没怎么样。”
文东笑笑:“就打个招呼,他朋友就过去了。”停了下,好奇地问,“临哥怎么也认识他们啊?看起来还挺熟的。”
代小京翘起二郎腿瞥那边,边端手边小桌上的酒,边漫不经心地说:“你是不是忘了华临家比我家有钱多了,他只是不爱混圈,人肯定还是认识的。”
张作在旁边笑:“不过我也经常忘这点,他太抠了,哈哈哈哈,不知道他家那么多钱都存着干什么。”
文东知道一点。华临的工资不少,但也说不上多高,这不重要,华临的主要收入来源是一堆基金、股票、分红、房租等,他用这些收入同时进行很多项不同方面的持续性资助或捐赠行为,好像是从他读书年代就开始逐步接触和打理这些了。
在张作他们明里暗里拼比满车库开不过来的成百上千万的豪车时,华临开着他唯一的、六十几万的车去看他资助落成的偏僻贫困山村里的医疗中心;张作他们在抱着小明星小网红嘿嘿取乐的时候,华临代表他们医院参与和政府合作展开的定点扶贫脱困工作,华临主要关心那些地区由于水质和生活习惯恶劣所导致的健康问题;张作他们光鲜靓丽地参加那些所谓慈善拍卖会、舞会之类的时候,华临前一分钟给文东发梦幻般的干净夜空的照片,下一分钟开始抱怨他待的那乡镇招待所卫生条件好差,他(由于心理作用)开始浑身发痒,肯定是有虱子吧肯定吧!文东让他下次别自己去了,华临说那不行,他得亲自去把握情况,这里面水深,他得防止有心人钻空子,他这边钱给出去了,却落不到实处,那就很艹了。
华临以前还认真地考虑过去援几年非,但确实是太危险了,他一根独苗,家里人实在是没舍得,这才没去。
华临好不容易甩脱那群人。
他实在是和他们没有共同话题,这些人身上的铜臭味特别重,开口生意闭口攀比,华临没办法跟他们产生真实情感的友谊,在这群人的世界里,看似百无禁忌、什么都能口若悬河,实则忌讳特别多,基本都有被迫害妄想症,比如略微关心下对方家里或公司最近曝出来的纷争或问题,那肯定是在别有用心或者故意揭短,但别以为不提就没事儿了,指不定随便一个眼神没摆好,对方就以为你在无声地嘲讽他,搞得跟宫斗似的,都该定期咨询心理医生的程度。
华临找张作和代小京答了声招呼,说嫌吵,进屋去找个地儿安静会儿。
张作“受宠若惊”,心想那五十万真没白花,华临居然不说要走而只是找地儿安静!他忙叫人带华临去客房,然后扭头紧急打不知所踪的文东电话。
“作总?”
“哪儿呢?哪儿呢?”张作急切道,“华临没跟人聊了,说找地儿安静会儿,你快上!”
“……我这边有点事儿,等下。”
“什么事儿啊?你人呢?”
“没什么。等下跟您说。先挂了。”文东说。
张作气得不行!这不争气的死孩子!关键时刻掉链子!他可是花了五十万创造的机会啊!啊!
文东把手机塞回衣兜里,朝旁边的萧疏笑笑:“作总有点事儿找我。不急。倒是你,真不用去医院?”
萧疏笑了笑,低头点了根烟,抽了一口,说:“没事儿,不是第一回了。”
文东也不好说什么,这是萧疏自己选的路。
当初他俩认识也是在张作攒的局上,萧疏被人介绍来傍金主的,被个姓钱的富二代看上了。中途萧疏犹豫过,但最终还是跟了那钱少。那之后两人就很少联系了。
今天萧疏跟钱少过来,当时文东在招呼别人,只不远不近地看到了,没来得及打招呼,当时也没多想,但不久文东上楼去帮人拿个东西,见着萧疏靠在偏僻角落的露台扶栏上抽着烟,脸上多了好几块淤青。
当时四目相对,都愣了下,过了几秒,萧疏先收回目光,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文东不可能当没看见,走过去跟他打招呼。
关于萧疏身上的伤怎么回事儿,俩人都没提。萧疏不想提,文东则是不问也猜到了。最近那钱少家出了点问题,不太顺,估计是心情不好,逮着萧疏发火。那姓钱的本来就不是个善类,这点以前文东就暗示过萧疏。
“我没事儿,你去忙你的吧。”半晌,萧疏这么说。
文东想了下,点点头,转身正要走,却忽然被萧疏从身后拉住了手腕。他回头看萧疏。
“还是聊聊吧。”萧疏说,“我也没别人能聊了。”
文东说:“嗯。”
萧疏又抽了几口烟,才再度开口,问:“你还好吧?”
文东笑笑:“不太行。”
萧疏讶异地挑眉:“怎么?我看你近来不是还挺顺的?”
虽然没私下联系,但萧疏有关注文东在网上的动向。这不难,毕竟文东是个网红。他知道文东在搞的那个潮牌挺不错的,他还捧场每样都买了一份,只是没跟文东说。
文东一摊手:“失恋了。”
萧疏更惊讶了:“这不是常事儿吗?”
文东:“……”
萧疏笑了起来,但刚笑两声就扯动了嘴角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骂了声“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