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个瓷娃娃,生得骄里娇气,哪里受过这种非人的磋磨。
他被关在铁笼子里,哭哑了嗓子也没有人来救他。旧仓库里昏暗无光看不到希望,穷凶极恶的匪徒会隔着牢笼用木仓柄恶意地戳弄他幼嫩的皮肤,他吃的是最难以下咽的粗糙饭食,喝的水也是不知道从哪里到来的脏水。
他被关在笼子里十天,从受尽万千宠爱的小少爷沦落到被踩进泥地里的枯萎的花苞。
林悬那个时候也才八岁,很小的年纪,居然能趁着绑匪不注意溜进来救他。
小孩子阮夭生着高烧,人都已经糊涂了,迷迷糊糊间还记得问他:“你是谁?”
男孩子穿着简单的衬衫短裤,抿了抿嘴在一片晦暗的色彩中说:“你叫我哥哥吧。”
哥哥,阮夭只有一个哥哥,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林悬。
“你是林悬哥哥吗?”
快要轻得像一只小猫的阮夭趴在男孩子的背上,小心翼翼地说话,好乖好可怜。
男孩子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林悬这个人从小就是家里最不安分的,从会说话走路起就天天招猫逗狗上房揭瓦,做过的荒唐事垒起来比阮夭的个子还高。
这种事肯定已经想不起来了。
阮夭于是很失落地说:“哥哥肯定已经忘记了。”
林悬自己满不在乎,很随意地说:“那些都是小事,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保护你的。”
“答应什么?”阮夭很天真地问他。
再装傻就没意思了。
林悬走近了一步,“你不是喜欢我吗,反正我现在答应了我爸不能离开学校一步,你就做我女朋友吧。”
做女朋友和不能离开学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阮夭结结巴巴地说:“可是哥哥,我是男的呀。”
林悬说:“我知道,但是如果是你的话,男的女的都没关系。”
他觉得自己说的已经足够深情,足够让小哭包当场感动流泪了。
然而阮夭脸上只是僵硬了一瞬,心里快要抓狂了。
主角攻不是应该守身如玉一生唯爱主角受的吗!现在是在干嘛啊!他只是一个恶毒的妖艳贱货啊!!!
主角攻不是应该喜欢清冷单纯不做作的高岭之花吗!
他只是你们命中的路人,注定的绊脚石,迟早要孽力回馈的恶毒炮灰本灰啊!喜欢一个炮灰是没有前途的!
阮夭脑筋高速运转,想了半天干脆破罐子破摔,决定让主角攻好好看看自己丑陋的本色。
容色绝艳的少年迅速收敛起不自然的神色,垂落的长睫下流泻出一点蛊惑的微笑:“可以啊哥哥,但是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呢?”
林悬挑了挑眉。
阮夭把丑恶歹毒的内心展现得一览无遗:“你知道的,只要那个私生子在,我就过的不得安宁,你不是答应我了要教训教训他吗?”
林悬那双风流成性的桃花眼迅速地凝成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渊,他幽幽看着阮夭。
阮夭再接再厉,笑得像个十足的坏胚,衬着万里挑一的容貌,好像堕落深渊的天使,在尸山血海的王座上张开洁白惑人的羽翼。
林悬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阮夭反客为主,抱着胳膊笑得倨傲:“哥哥,你上次不是已经受了我的定金吗,可不能浪费呀。”
林悬的目光在那张粉红的唇瓣上停留了几秒,乍然间咧开了嘴角,笑得邪气四溢:“既然是夭夭让我做的事,哪里有拒绝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