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嚏!”马车里,明珩一个震天响的喷嚏吓得车内车外的人都一个激灵。
官则一看情况不对早早打开扇子挡住了自己的脸,避免了飞溅的唾沫。待他打完了才收起扇,嫌弃道:“堂堂六皇子,成何体统。”
明珩觉得委屈:“鼻子发痒,我也忍不住啊。”
“受凉了?”
“没有,”明珩摸了摸鼻子,不在意道,“大概是谁在念我吧。”
景和园的卧室里,气氛极尽的静谧。
即便距离贺晗欢告知真相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但贺泽玺依然久久无法回神,甚至还有些天旋地转,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满脑子都是贺晗欢刚刚那声无声的默认。
自家弟弟顶着自己的身份竟然和六皇子……
他活了二十多年,再没有比这个更让他震惊的事。虽然如今无论是中原还是草原对于南风都呈现包容的态度,但一个是安陵的皇子,一个是一国之君,贺泽玺还是很难接受这一事实。
他呆愣半晌才干巴巴吐出一句:“你们两个……成何体统!”
贺晗欢被兄长教训地也渐渐心虚了起来,小声解释:“你也知道春欢散药性很霸道,这也是无奈之举,你总不能眼睁睁看我爆体而亡吧。”
“那为何偏偏是六皇子……其他人……”
“其他人?你难道忘了春欢散是专门给下位的人用的药了?那种情况下你让我随便去找个人?我思来想去也就六皇子最适合了。”贺晗欢学不来中原人的扭扭捏捏,说话直白又大胆。他说得平静,反倒是贺泽玺先面皮一红,偏过头露出一副不忍卒听的表情。
但贺泽玺又明白弟弟说的都是事实,以他的身份又如何能随便找个人呢,这不是在折辱他作为一国之君的尊严吗?只是一想到一向好强的弟弟竟然被男人压在了身下,他就忍不住愤怒和心疼,也为弟弟感到委屈。
贺晗欢将兄长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但不敢告诉他实情。若是告诉他自己是心甘情愿被明珩压在身下,甚至后面又偷偷见了几次面,恐怕一向君子动口不动手的贺侍郎就得用枣刺吊着自己打了。
贺晗欢理清眼前的情形后立即服了软,装委屈企图让兄长心软:“哥,你别生气了,我当时真的是没办法了。而且,明明吃亏的是我。”
贺泽玺哪里是生气,他分明是心疼啊,即便是生气也是气明珩白白占了自家弟弟这么大一个便宜!只是木已成舟,他再气愤也没用了。颓然地叹了口气,他问贺晗欢:“事到如今,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贺晗欢神色茫然。
“你和六皇子,你跟他今后……”
贺晗欢轻笑着打断了他:“我跟他哪有什么今后,不过是一起睡了一觉,难不成还要我娶他?”
这话倒让贺泽玺有些意外:“你真是这么想的?你对六皇子真的并无私情?”
贺晗欢沉默了许久才道:“就算有私情又能如何,我们难道还能成亲?就算我答应娶他,安陵皇帝能同意吗?再说我俩同是男子,也没有贞操一说,我不过是被他睡了一回,也没掉块肉,至于明珩,他更是没吃亏,还白白得了一便宜不是吗?他帮我解了药,我让他舒服了,谁也没欠谁。”
这世上估计再没人比贺泽玺更了解贺晗欢了。关于对于六皇子有无私情一事,贺晗欢没有否认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他这弟弟杀伐果决,喜欢还是不喜欢都是直言不讳,从来不会出现犹豫不决的情况,犹豫不决就表示他在动摇。他也不知道贺晗欢是为了不让他担心才故意这么说,还是还没意识到自己对明珩的感情,但是他并不打算戳破,毕竟如论他俩是否对彼此有情,都是不可能的事。既然明知这事无结果,那就不用说出来徒增烦扰。
“你心里明白就好。”贺泽玺思来想去还是敲打了一番。
贺晗欢点了点头,表情平静。顿了顿,他又抬起头,歉意地看着他哥:“抱歉,因为我的任性反倒让你受到困扰了。”
贺泽玺不在意道:“无妨,你既已告诉我真相,我今后也就能应对自如了。”
“可明……六皇子一直缠着你……要不我告诉他真相得了。”
贺晗欢的提议刚说出口就被贺泽玺冷着脸拒绝了:“胡说什么!你的身世谁都不能说!”
贺晗欢其实说完就后悔了,低垂着脑袋小声道:“是我糊涂了。”
贺泽玺又心软了,伸手揉了揉弟弟的发顶,柔声安慰:“你也别太担心,六皇子心性单纯,加之我的身份,估计是觉得于我有愧,过段时间就好了。对了,父亲不日就要班师回京了,你要不……先离京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