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只有应是,齐雀巧在屋里坐立不安地等了大半天,连午饭也堵心地没吃,直到天擦黑丫鬟才带了神婆回来,齐雀巧急急询问,那婆子道:“那个漂亮哥儿肚子里是个男孩儿”
齐雀巧如遭雷击,颓然坐倒在椅子上,“怎么会这样呢?他的运气也太好了!”
“大小姐此言差矣,”神婆压低声音道:“他的身子似是被什么损伤了,肚里的孩子都是青紫的,他这一胎已快怀不住了,七个月是极限,但凡有点差错定会难产。”
齐雀巧眼睛一亮,“那孩子能活下来吗?”
“那要看天意了,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的事”
齐雀巧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好、好、好,你出去领赏,重重地赏!”她从前本没想过置江梦枕于死地,只想弄掉他肚里的孩子,可如今被这婆子一点,心思瞬间活络起来——如果江梦枕和孩子一起死了,他的嫁妆自然全归齐家,这样一了百了,岂不干净?到时候她再撮合齐鹤唳续娶肖华,肖华那样的出身见识,又有把柄在她手里,还不被她死死拿捏住?
“江梦枕啊江梦枕,你可别怪我,是你自己有命无运!”她想着神婆口中所谓的“他的身子似是被什么损伤了”心中了然,“怪不得急着搬出去,原来是已下了手他急着上位,我当然也得相助一二了。”
因为江梦枕有心防备,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齐雀巧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她想了许久,有天看见房顶有只野猫跑过去,心中终于生出一个毒计,她让下人找了几条狼狗关在柴房里,又在通往柴房的路上洒了许多剪碎的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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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梦枕摸着肚子倚在床上,早晨的时候,肖华那边又来人请齐鹤唳过去,那时他们正一同用早餐,江梦枕只觉得“肖小公子”四个字听在耳朵里,叫人顿时食欲全无、甚至想吐,肖华贼心不死地死缠烂打,让他恼火又无奈,虽然齐鹤唳当着他的面从没说过会去,但是谁又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去过呢?再忠诚的关系也禁不住这种折腾,何况他们之间本就欠缺着信任。
江梦枕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扭头问碧烟:“云团呢?又跑到外头去了?”
“可不是,回来又要洗澡了,小杂毛太淘气了!”
“你去找找,别跑出府去让人抱走了。”
“谁要它?只有公子稀罕罢了”
“碧烟姐姐!”绛香跑进来时脸都白了,她看了江梦枕一眼,拉着碧烟的衣袖道:“你快出来一下”
“怎么了?”碧烟一头雾水地跟她走到院里,只见地上盖着一小块白布,“这是什么?”
绛香声音发哽,背过身道:“你自己看吧。”
碧烟蹲在地上掀开白布,忍不住捂住嘴、心中一颤,她还没来得及问上几句,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叫,绛香与碧烟齐齐回头,见江梦枕扶着门框几乎跌倒,两人赶忙去搀,江梦枕紧紧抓着绛香的手问:“那是什么,怎么血肉模糊的?”
绛香答不出话,江梦枕预感不妙,他方才在一团血肉中恍惚看到了一条黑色的猫尾巴,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情绪激动间肚子也开始涨痛,他捂着肚子头上冷汗淋漓,碧烟吓得够呛,赶紧让人去请大夫,又让小厮跑到军营去请齐鹤唳回来。
左等右等不见人来,江梦枕疼得开始打滚痛叫,被褥上隐隐见了红,碧烟更是慌了神,一叠声地问:“大夫呢?怎么还不来?”
“大夫让大小姐那边劫去了!”一个小丫头跑进来道:“说是大小姐要生了、十万火急,让咱们再去找别人!”
“岂有此理!”碧烟简直气疯了,她冲到梧桐苑去要人,却被几个小厮拦在外头,连齐雀巧的面都没见到,找齐太太定是没用的,碧烟又往齐老爷的书房跑。齐老爷听了这事,忙让自己的小厮再去请大夫,他一边往挽云轩走一边道:“常言道,七活八不活,说不定这孩子还能保住”
大夫这次来得倒快,他进屋看了看江梦枕的状况,很快走出来问:“能做主的是谁?已经见红破水了,保大还是保小?”
碧烟呆愣在原地,只听齐老爷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保小,这可是我的长孙!”
“不行!”碧烟“噗通”跪在地上,吓得魂飞魄散,抖着嘴唇不停地对着齐老爷磕头,“求求你了!一定要保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孩子还能有的!”
齐老爷哪里买她的账,一脚将她踢倒在地上,“贱婢,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这时出去找齐鹤唳的小厮一头是汗地跑了回来,碧烟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揪着他的衣服问:“二少爷呢?他回来了没有!”
“二少爷不在军营里,说是用过午饭就走了!”
碧烟的双眼瞬间暗淡下去,她回头看见那大夫走进挽云轩中,只觉得日月无光、天塌地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