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鹤唳轻轻捧着他的脸,凑过去吻他的眼泪,却发觉越吻越惹得江梦枕哭个不停,苍白秀丽的脸如同被雨水打得零落发颤的白牡丹,因脆弱凄迷而愈发动人心魂。齐鹤唳心疼又心动,俯身去轻吻他淡色的嘴唇,一个用力地亲吻胜过千万句词不达意的道歉,唇瓣久违地厮磨在一处,江梦枕轻启齿关,舌尖温存交缠,眼泪让这个吻有种苦涩的滋味,江梦枕的手紧紧抓着齐鹤唳胸前的衣服,指尖用力到发抖,却仍觉得自己捉不住这个已经变心的人。
“齐哥哥”肖华走进卧室,见两人抱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不由“啊”地叫了一声,转过身闷声道:“老爷叫你出去,他有话说。”
江梦枕吓了一跳,齐鹤唳也是浑身一僵,抬起头哑声说:“知道了,你先出去。”
肖华磨磨叽叽地往外走,齐鹤唳用拇指蹭了蹭江梦枕发红的眼角,柔声道:“别再哭了,我很快回来”
齐家人中只有齐老爷脸上有些喜色,他摸着胡子看向齐鹤唳,“你夫郎肚子里的是齐家的长孙,你让他好好安胎修养,等孩子生下来,我重重有赏!”
齐鹤唳敷衍了几句,齐雀巧摸着自己凸起的肚子与齐夫人对视了一眼,她们跟着齐老爷走出挽云轩,齐雀巧试探着笑道:“我肚子里这个也是姓齐的,爹可不能偏心啊!”
齐老爷打了个哈哈、并没接茬,“我这一年,又做祖父有做外祖,真是双喜临门!”
“一个是嫡外孙,一个是庶孙,”齐夫人冷冷地说:“你要分清主次才好。”
齐老爷也冷了脸,“你要能给我变出个嫡孙来,我自然分得清主次!成天想的是什么天方夜谭,真让猪油蒙了心!”
他甩袖而去,齐夫人与齐雀巧恨得牙痒,齐夫人咬牙道:“江梦枕先克死了你哥哥,现在又要生个小杂种抢你孩子的东西,这还有天理吗!”
“哼,那也要他有命把孩子生下来,”齐雀巧摸着自己的肚子,“他那身子骨,流产滑胎不是太正常的事了吗?”
“你要出手的话,千万要小心,别留下把柄”
“哪儿还用我出手?”齐雀巧理了理发鬓,悠然道:“齐鹤唳自己引狼入室,怪得了谁?我早留着这步棋,关键时刻一步将军,我手上可是干干净净。”
肖华垂头站在屋里不走,齐鹤唳只得问:“你还有事?”
“齐哥哥,你要和二少夫人和好了,是吗?”
“当然,我怎么舍得再和他斗气”
肖华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强颜欢笑地说:“那可真好,我也希望你们好”
“多谢你,”齐鹤唳见他柔弱委屈的模样,又道:“我该正式对你说一句抱歉的,我实在不算个好人,你年纪还小,以后还会遇到很多的人,有你自己的缘分。”
“没什么的,二少夫人才是你的正配,我明知你有夫郎的”肖华退着走了几步,脚跟正撞在门槛上眼见着就要摔倒,齐鹤唳赶紧拉了他一把,肖华惊叫着跌扑在他怀里。
“没事吧?”
肖华摇了摇头,他往齐鹤唳身后飞快地看了一眼,转身跑走了。
齐鹤唳叹了口气,他看得出肖华还喜欢着他,他却是绝不可能去回应的,肖华的单恋让他想起年少的自己,也是这样无望地喜欢着遥不可及的江梦枕,而现在江梦枕竟有了他的孩子,简直像是做梦一般不真实。
肖华的背影早就消失不见,齐鹤唳却还站在门口发呆,江梦枕只怕丈夫会追出去、会后悔因为愧疚和孩子回到他身边,他抿着唇从屏风后走出来,把柔软的身子贴在齐鹤唳背上,轻轻地说:“你还要站到什么时候?”
“你怎么出来了?”齐鹤唳如梦初醒地转过身,伸手揽住他的腰,惊奇感叹道:“这里我一手都可以握住,怎么放得下一个孩子呢?”
齐鹤唳的手在他小腹上好奇又珍惜地摸来摸去,江梦枕笑着问:“你很喜欢孩子?”
“当然喜欢!”这个孩子出生后,江梦枕不仅是他的夫郎,还是他孩子的爹爹,他们会被这个小生命更深刻地牵绊在一起。这个孩子是江梦枕不曾给过别人的,即使江梦枕还忘不了大哥,也不能再给齐凤举生个孩子,在他们纠缠的感情中,似乎只有这个孩子是真真切切、完完全全属于他齐鹤唳的,是江梦枕给他的独一无二的珍宝,是江梦枕对他也有感情的明证。
齐鹤唳把他抱回床上,把耳朵贴在江梦枕的肚子上去听孩子的动静,江梦枕只笑他傻,他们都把这个孩子当成对这段关系的救赎、付出了极多的感情。碧烟端着安胎药走进屋里,齐鹤唳接过药碗尝了一口,“嘶”了一声道:“可真够苦的!”
“闹什么,”江梦枕轻轻打了他一下,“你怎么能喝这个?快给我”
“我喂你,”齐鹤唳舀起一勺汤药吹了吹,“来,张嘴是不是很苦?”
二人间久违的温情脉脉,江梦枕忍着心酸道:“没事,我不怕苦。”
“谁说的,你最讨厌嘴里有药味儿了。”齐鹤唳放下空碗,转身去罐子里拿糖块,却赫然发觉琉璃小罐中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