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头气鼓鼓的脸,扶苏笑道:“当然,如果你收我为徒,我不仅可以为你养老送终,还可以自己研究解毒之法,最重要的是,我可以为你,为灵枢宗,”扶苏抽出佩剑,低垂眼帘,一字一字,带着杀意,“清理门户,永绝后患。”
云空青怔然片刻,略微思索,叹了口气,“随老夫进来。”
扶苏眼珠一转,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跟在云空青身后,边走边打量这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建筑。从山下看起来很精致的建筑,有些年久失修,处处透着破败。建筑中除了云空青,再无二人。
一路走过前院、前厅、后花园,进入后面的三层小楼。
云空青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扶苏道:“这里是我灵枢宗的宗祠,便在这里行拜师礼吧。”
扶苏看着灵堂上的一列列排位和画像。分别是黄帝轩辕氏、雷公、岐伯、俞跗、扁鹊等古时名医。
“稍等片刻。”扶苏走到水井边,凌羽琛打了一桶水,扶苏简单洗漱,洗去一路奔波的风尘,换上一身天蓝色锦袍,从包袱中拿出一本残旧古籍——太子的陪葬品之一,失传已久的——《黄帝外经》。
扶苏捧着古籍,步履从容,走到云空青面前,双手捧上,“拜师礼。”
云空青接过,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封面,看清上面的字立刻顿住,一脸激动,迫不及待的翻阅了起来,正看得津津有味,不想被一把夺走,一脸愤怒的抬头,看到扶苏戏谑的眼神。
哼,臭小子。云空青没好气的看了扶苏一眼,咳嗽一声,“算你小子还有点诚意,拜师吧。”
扶苏轻笑,按照古礼行完拜师礼。云空青抢过古籍,丢下一句,“你们随便选一间屋子安歇吧,为师还有要事处理。”就跑的不见踪影了。
两人选了三楼一间屋子,满是灰尘,勉强打扫的能住人时已经半夜。
扶苏躺在自己的房间里,透过已经没了窗纸的窗户,看着窗外。月明星稀,照例思念了下君守芷,就裹着狐裘安睡了。
清晨在鹤鸣声中醒来,扶苏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和后背,起身离开房间,凌羽琛已经做好了饭菜放在饭厅内。
扶苏去云空青房门看了眼,见他还在入神的钻研那本古籍,就和凌羽琛两人吃完,放在锅里热着,留了字条下山采购去了。
如是过了两天,终于把两人的住处修缮好,备齐了生活居住用品。
站在三楼的走廊,向东眺望,一片波澜壮阔的大海,水天相接处,旭日缓缓跳出海面,映红了天际的朝云和苍茫的海水,成群的海鸥在海面上飞翔。
扶苏食指微曲,放到唇边,一声声嘹亮的口哨响彻云间。
天际出现两个黑点,片刻后飞到近前,竟然是两只苍鹰。
扶苏左手臂上戴上护臂,遥遥伸出,两只苍鹰俯冲而下,落在他手臂上。四只鹰眼咕噜噜的看了看扶苏,低下头蹭了蹭扶苏的额头。
扶苏拿出肉干投喂,抚着它们油光水滑的羽毛,“苍岚、苍玄,你们少吃点,看都胖成什么样子了。”
两只苍鹰有志一同的叫了一声,叼着肉干飞到栏杆上,用尾羽对着他。
“哈哈!”
扶苏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靠在栏杆上,看着凌羽琛,“阿琛,我不回去了。”
凌羽琛低头看着他。
“我自幼长于皇室,虽然出生即被立为太子,却也同时成为了众矢之的。我想这是父皇当时也没有料到的。自古以来,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我虽只是太子,但在父皇御驾亲征之时都留守国都行监国之责。父皇无法走开时,我也曾带兵平乱。古有魏武灵王沙山宫变,我能理解父皇后来对我的猜忌。”
扶苏转身,手肘搭在栏杆上,眺望着沧海,姿态闲散,“经此一事,我已倦怠。自古为政者,身处虎狼之间。日复一日,兢兢于得失之间,游走于是非荣辱之路。日夜营营,劳神焦思。非冷血残酷不能克敌制胜,非劳心筹谋不得保全己身。父子反目,兄弟相残者比比皆是。”
扶苏的脸上苦涩转瞬即逝,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极目远眺。伸出手,遥指着大海,山川,“何如成为一名医者,处天地之和,从八风之理,济世悬壶,解四方众生之苦恶。游乐于山野之中,逍遥于天地之间,岂不快哉?!”
“殿下不想报仇吗?难道任由三皇子等人坐收渔利?”凌羽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