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下头:“赶紧走吧,我没事。”
余震随时还会来,大家没空耽搁,继续前行。
邹昊凑到沈奕白旁边:“沈士任,您平时看着可不是这样的人。都下来了,您还抱着发呆,想什么呢?”
他本来就话少,此时俊脸一粉,埋头加快了速度。
前面到了一处很高的坎儿,大家纷纷往下跳。
沈奕白跳下去,踌躇了一下,停了脚步。
他回身,伸出一只手,对她说:“小心。”
小心她的腿,他知道那里一定有伤。
沈奕白的衣袖挽着,露出一截小臂,掌心向上摊开,手指修长白净。那是一双典型的,属于医生的手。
她怔了一下,便大方地伸出手去,放在他的掌心里。沈奕白手臂用力,撑着她轻缓地落地。
她松开手,对他说谢谢,眼睛里带着一弯浅浅的笑意。
特警们把伤员送到医务人员的驻地,她正准备走,沈奕白“喂”了一声,叫住了她。
不是没礼貌,只是,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总不好叫人家“女特警”。
沈奕白让她在简陋的行军床边坐下,他蹲在她面前,说:“让我看看你的腿伤。”
她井不扭捏,只是,裤腿卷起来的时候,让沈奕白眼底微微发酸。
这伤应该已经有一两天了,包扎得很潦草,消毒不到位,开始感染化脓了。她的腿形很好看,笔直修长,然而,新伤旁边还有几道旧伤痕。
她每天都在为别人出入险境,却顾不上自己。沈奕白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孩子,这样不爱惜自己。
“我要把脓切开,挤出来,再重新消毒包扎,可能会疼。”
她干脆地说了一个字:“好。”
沈奕白把伤口清理干净,开始消毒的时候,余光瞟见她抓着床边的手,攥得发青。
他知道的,这个时候最疼,要是换了别的女生,大概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他手上没停,嘴上用很轻松的语气去分散她的注意力。
“都到了营地,你还蒙着脸,不闷吗?”
那双清亮的眼睛又弯起来,她很爱笑:“沈奕白,咱们来做个游戏。我要是能猜中你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你先摘口罩。”
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你不爱吃甜食,最爱喝酸梅汤。”
沈奕白做完手上的事,站起身,守信地摘了口罩,露出精雕细琢般的五官,清隽动人的脸。
他很是纳闷:“你怎么知道的?”
“这么多年了,你的口味居然还没变。”她跟着摘了帽子和黑色面罩,一头清秀干练的短发,皓齿星眸,眉眼如画,“你不认识我了?”
沈奕白还真没认出来,他才刚回国,上哪去认识这么一朵漂亮的警花?
“我姐姐叫韩梓欣,我的队长叫顾云,他们不都是你中学同学?你和我,小时候见过。”
沈奕白恍然大悟:“你是韩倾。”
难怪,刚才她弯腰卷裤腿的时候,脖子上露出一块玉坠。那块古玉,他看着眼熟。
沈奕白、韩梓欣、顾云曾经是同班同学,三家还是世交,尤其沈奕白的父亲沈莫和韩梓欣的父亲韩士来,是那种关系好到能共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韩倾是韩士来最小的女儿,比韩梓欣小了好几岁,小时候两家孩子常在一起玩,后来沈奕白忙于学业,韩倾还是个黄毛丫头。
不知道为什么,沈奕白的母亲章婉茹每每和海外的儿子通电话,说起韩家的儿女,只会提到梓欣和梓明,对韩倾从来只字不提。
这么多年过去,毛丫头长成了花容月貌的大姑娘,认不出来是天经地义的。
沈奕白在她脑门上教训式地轻弹了一下:“你不是应该叫哥吗?怎么叫名字?”
韩倾撇了下嘴,不接话。
“你刚毕业没几年吧?做这么危险的职业,韩伯伯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