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听到动静,冲过来,按照曹瑜吩咐好的,围住她大喊没气了。事后,沛国公府对外宣称,士公遇刺。
曹瑜至今昏迷不醒,曹涵满怀懊恼,痛心疾首,因为自己的狂妄和愚蠢,付出的代价已经够了。
他振臂一呼:“杀乱臣,平反叛,誓死效忠陛下!”
顷刻间,局势逆转,威虎师站到了定远军一边,沈臻只剩下势单力薄的逐日军。
他疏忽了,威虎师是出了名的忠诚,只认曹涵一人。曹涵既然活着,他只得到一块冷冰冰的令牌,井没有什么用。
他被皇帝,狠狠地将了一军。
皇帝站在城头,从容地说:“逐日军除了谢蟒,其余人等若肯放下武器投降,朕既往不咎;若有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虽然谢蟒和曹涵在某些方面相似,都有点手握重兵武将的鲁莽,但先帝选择了曹涵做为辅政大臣,是因为曹涵在狂妄的外表下,保留着对国家的忠诚。而谢蟒不同,他是非不分、善恶不辨,这么些年,他盲目忠诚的是谢柳依,他就是谢柳依手里一把杀人的刀。
逐日军将士们犹豫了一会儿,有第一个人带了头,后面的人纷纷扔了武器。
正如皇帝所说,他们毕竟都是燕国的兵,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敌人。如果弃暗投明,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损伤。
少数顽固的逐日军和沈臻的亲兵还在奋力地厮杀,沈臻浑身浴血,两眼通红,像发了狂的凶兽,再不是往日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武功再高,前有曹涵,后有华尘云,还有密密麻麻的人马,一层层地围困,纵使垂死挣扎,终是大势已去。
他停下来,长剑滴着血,目光穿过人群,看向华梓倾,他抬手吹出一声尖锐的哨音。
华梓倾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说过要纠缠到底,无论胜负,沈臻都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其实,皇帝之前也曾想过,今日一战,为何不见他的亲信施拓?
此刻,只见施拓带着两员兵士,押着三个人,缓缓走了出来。华梓倾瞟了一眼,顿时脑子发懵,心头一紧。
被押着的三人手无缚鸡之力,被吓得战战兢兢,他们是华楠谦、蔡如锦和秋娘。
沈臻一把将秋娘抓了过去,带血的手掌紧紧地攥着她的后领,另一只手,拿刀比着她的脖子。
他看着华梓倾,想要笑得温柔,实则却是让人毛骨悚然的狰狞。
“你最在乎她,是吗?她是你的乳娘,在你心里,却和亲娘一样。如果不想他们一个个死在你面前,你过来,用你自己来换他们。一个换三个,这交易你划得来。”
“皇后不可!”曹涵第一个出声,他是从大局考虑,若是皇后被擒,更易动摇军心。
华尘云的心也揪到了嗓子眼,从小到大,他最了解华梓倾对秋娘的感情,要她眼睁睁看着秋娘死在眼前,那比要她自己的命还痛。
他叫了声“梓倾”:“别冲动!”
华梓倾就知道,像皇帝和沈臻这样的高手对弈,他们一定都会留有后手。只不过,皇帝的后手是救人,而沈臻却是抓人。
华尘云了解她,沈臻也是,即便她不想表现出来,脸色却早已白了三分。
还有皇帝,他默默地站在城墙上,指尖死死地抠着青砖,已经洇出血来,而不自知。他闭了闭眼,却无法安抚自己狂躁忧虑的心情。
若是无情,她便不是华梓倾了。
此刻,皇帝已经能够预判,他的皇后会做怎样的抉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想想,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谢柳依终于看明白了,她站在城头,扯着尖细的嗓子大骂:“沈臻你这个混蛋!原来,你竟然打着这样的士意!枉我为你殚精竭虑,坏事做尽,双手沾满了血,可你心里,却惦记着别的女人。沈臻,你怎么对得起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拖着你下地狱!”
皇帝淡淡地嗤笑:“你现在还相信,一杯酒能辨人心么?”
“沈臻,你不得好死!你是天底下最大的骗子……”谢柳依完全听不见别的,只顾着一边哭,一边骂。
她这一生啊,家势、容貌、头脑,样样都好,致命的弱点,就是爱错了人,又为情所困。
太后与沈臻的私情,昭然于天下,下面众人议论纷纷,沈臻却懒得搭理她,连头也懒得抬一下。
趁着人群骚乱,华楠谦突然挣脱身边的人,朝着沈臻冲过去,想救下秋娘。他也知道秋娘是姐姐的软肋,秋娘在他们手里,姐姐便只能受制于人。他离得最近,所以想冒险试试。
可是,华楠谦不懂武功,看着就是个文弱书生。
他还没能推开秋娘,身后寒光一闪,一道锋利的白刃向他刺来。
千钧一发的时刻,蔡如锦扑上去,抱住儿子,用自己的后背,替他挡下了那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