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楠谦关上门窗,样子十分神秘:“不是你交待我,此事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他不提,华梓倾都快忘了,这事儿也过去太久了。她还以为,当时白让他取了血,不会有结果了。
“只因这法子,我是从书看来的,自己也没试过,所以,费了些周折,耽误了工夫。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工夫深,铁杵也能磨成针……”
“别废话!说结论!”华梓倾就不明白,自己这急脾气,怎么会有个慢性子的弟弟。
结论就是,华楠谦真的从她的血中发现了某种药物,含量微乎其微,因为取血时,已经过了一夜。那药物不致死,却对人有害,每隔一段时间服用,会造成畏寒体虚,久而久之,女子难以受孕,男子不会留下子嗣。
华梓倾听完,仿佛当头让人浇了一盆冰水,直凉到心底去。
她那晚吃的汤圆,本是皇帝的,而华楠谦描述的症状,也和皇帝一样。皇帝畏寒体虚,并且,自圆房以来,她也曾默默地奇怪,自己的肚子何以丝毫没有动静。
原来,皇帝体弱不全是天生的,更多的是人祸。有人不希望他太强,不希望他留有子嗣,更可怕的是,皇帝现在对自己的饮食慎之又慎,却一直没发现那碗汤圆有问题。
她脑中灵光一闪,豁然开朗。
她想起离宫前,皇帝提起谢茗焕之死,曾说过谢茗焕送宵夜的事。他还说,汤圆是太后最拿手的,太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差人送一碗。
宫里所有出处的饮食都逃不过查验,唯有太后送的可免。
并且,华楠谦说了,这东西与平常药物不同,若用量不多,大夫也只能诊出个体弱,说不出别的。
皇帝从小便服用此物,身体有了适应性,但华梓倾不同,她是个截然相反的体质,突然吃下一碗,便觉心慌气短,头晕目眩。
她早知太后心狠手辣,不是好人,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太后会对皇帝下毒手。
皇帝虽不是她亲生的,却是她养大的,有了皇帝,她才能当太后。她已经拥有了世人无可比拟的尊荣,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如果皇帝死了,没有子嗣,太后还会希望谁来当皇帝?
华楠谦见她抱头冥思苦想,半天不说话,伸了根手指头戳戳她:“姐,你怎么了?”
“别闹。”华梓倾打开他的手。
“我洗过手了,”他很是委屈,“你想不出来的问题说出来,没准儿,我可以。”
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自信,从小到大,除了医术和验尸,他好像没哪样拿得出手。不过,华梓倾倒是听取了他的意见,她问:“若是一个女人,儿子死了,还没有孙子,她应该依靠谁?”
华楠谦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太简单了:“儿子死了,再生一个嘛。”
“……”
华梓倾原本第一反应是,太后是个寡妇,生什么生!但她转过弯来,差点被自己蠢哭。所谓当局者迷,华楠谦站在局外,所以看问题很简单。
她在冷宫待了一段日子,没有去地牢,她差点忘了,大李曾说过,太后有个男人。
华梓倾当时只以为是她闲得无聊,所以爱八卦。即便太后有男人,深宫寂寞,历朝的太后也常有悄悄养几个男·宠在身边的。
现在想想,太后虽然不年轻了,却也不老,风韵犹存。她另择新帝,生个孩子,也不是没可能的。
世人总被思维限制,觉得当太后的人已经拥有了一切,就不会自己再去打破,费劲地重来一次。
可是,谢太后从来都不是普通女子,她是个杀人如麻的疯子。
华梓倾原本答应了皇帝,先回家,然后去西部找华尘云,可是,现在她知道想害皇帝的人是太后,而太后就在皇帝身边,她哪里放心得下?
逐日军一直握在谢家人手里,定远军“叛逃”,这个时候如果威虎师再出了变故,天下局势将立刻失衡,皇帝随时都会送命。
然而,离宫容易,她再要想潜回宫中却难,她已经没有办法,把关于太后的一切,告诉皇帝。
次日,华梓倾趁夜色未消时启程,向西而行。
到了京郊,她远远听见浑厚的钟声传来,突然改变了主意。
那是法檀寺的钟声,她想起多年来,太后有个风雨无阻的习惯,每月都要亲自来法檀寺上香理佛。
华梓倾初见她时,只以为她是修心不修口,虽吃喝不忌,用度奢华,但却是个一心向佛之人。然而,现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不像是个信佛的人,那她常来这里做什么?
华梓倾在附近守了几日,每日换了不同的装束,以烧香许愿为由,混在香客中,暗暗摸清楚寺内的地形。
直到某天,法檀寺早早地焚香洒扫,熟练地迎来了太后仪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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