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的传言,秦氏突然死亡又突然活了过来,还改名换姓成了范居士,贾惜春对她的真实身份忌讳莫深,还有……那个孩子的长相。
不知为何,水涵回忆刚刚那个场面,愈发觉得那个孩子瞧起来眼熟。
贾惜春带着寿儿在庄子上玩了一整天才回了家,进城的时候发现城外驻扎的营地已经没有了,问了才知道,那处营地正是东安王爷的人马,并不是她以为的西北军。
一路回了家,她赶紧的将水涵到西北来的消息告诉了范婉。
范婉听后,先是一愣,随即蹙起眉头:“怎么突然把水涵派遣到西北来了?”
东安,南安,北静,西宁……这四个封号是有特殊意义的。
谁继承了这个封号,也就意味着在未来,肯定是要承担起镇守一方的职责,就如同现在驻守南海的南安郡王,以及之前的北静王,便是自袭爵起,便一直留守西北,掌管胡杨城内务,与定边将军温擎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也正是因为封号,按理说到西北来的该是北静王水溶,而不是本该驻守东海之滨的水涵。
“难道说,是因为水溶年岁太小,怕镇不住温擎?”范婉背着手,小声狐疑道。
若水渊在这儿,一定会觉得自己与范婉‘心有灵犀一点通’。
贾惜春捏着毛笔做今日的日课,一边开口说道:“我瞧着王爷还带了王妃过来,怕是要常驻了,姐姐不是为了寿哥儿老师的事儿犯愁么?正巧王爷说过些日子来做客,不若求一求王爷,他必定带了清客一块儿过来,到时候挑个才学好的,给寿哥儿做夫子。”
范婉回头,有些好笑的看着贾惜春:“你倒是胆大,连王爷的清客都敢想。”
“怎么不行了。”
贾惜春嘟嘟嘴,虽然不知道寿哥儿到底是谁的儿子,总归不是姐姐的儿子,算算年纪,寿哥儿出生的时候,姐姐刚刚嫁入宁国府,正与侄儿贾蓉鹣鲽情深,日日坐卧一处,哪里能生的出个孩子来,但姐姐对这孩子却事事精心,便是那些做亲娘的,也不一定能做到这地步。
既然姐姐这般疼爱寿哥儿,她这做长辈的,自然不好与之计较。
再加上寿哥儿确实招人疼,如今自然也是真心为他着想:“边城读书人少,能给人做夫子的就更少了,林姐姐虽说愿意教,可她也说了,她四书五经只懂皮毛,性理通鉴更是知之甚少,更别说二十一史等史书,她自己都还没看全,更别说教授寿哥儿了,还有那政论,她连学都不曾学过,哪里敢耽搁寿哥儿。”
说着,她叹了口气:“林姐姐不过教些皮毛,每日识得几个大字罢了。”
“既然这样,求助王爷倒也是个办法。”范婉若有所思。
贾惜春见范婉赞同自己的想法,顿时又高兴了起来:“等寿哥儿有了新夫子,林姐姐也就有空暇与我一起去庄子上玩了,姐姐你是没看见,那些红薯苗都活了,如今大片的绿叶看起来就十分的壮观,还吸引了不少其他村庄的百姓前来呢,只不过大家伙儿都不识得是什么作物,只敢远观,不敢伸手触碰呢。”
“当真那么好?”范婉凹着守孝的人设,连门都很少出,自然不知道如今红薯地是个什么情况。
“可肥了。”
贾惜春提起红薯,就忍不住的眼睛放光:“咱们家的地不肥,山民单家的老把式前几日让村里的壮劳力把庄子里那条大河河泥给清了,全部都给铺到了地里,说那泥肥沃,正好当肥料用了。”
“要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
范婉一听这话就笑了:“这河泥确实肥的很,用来养地是正好,先前儿谁都不曾想起来,如今也不晚。”
说着,她又翻开庄子上的平面图,是贾惜春来回跑了几十趟才画出来的,贾惜春跟着常画师学了两年的话,画没画出什么惊才绝艳的著作来,反倒是这平面图画的很有点儿意思。
这若是在现代,送去学地理,说不得能参与地图绘制去了。
“在这块儿再挖一个湖出来,将活水引进来,再买些鱼苗,种点儿莲藕,将庄子慢慢养着,日后说不得能慢慢养出一个西北小江南出来。”范婉指着庄子中央的一块空地,那里由于土壤里石头多,极为不适合耕种,范婉不想浪费红薯苗,就干脆空着了,本想着夯平了留着做晒谷场,可他们更多种红薯,而红薯除非要做红薯干,否则几乎不需要晒太阳,所以晒谷场的作用并不很大:“再加上这湖里的水还能用作灌溉,若逢上干旱,也能应个急。”
‘能养成西北小江南’?
这话一出,贾惜春顿时激动了起来,一把抱住舆图就朝外跑:“我去和林姐姐商量商量。”
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徒留范婉一个人在书房,她还在思索水渊派遣水涵过来的用意,而且听贾惜春那意思,水渊已经将她的存在告知了水涵,而且水涵与寿儿还见过面了。
只是瞧着……好似都没认出来对方是谁?
范婉觉得有些神奇,他们可是嫡亲的叔侄啊,怎就见面不相识了呢?
她不知道的是,二人其实都有怀疑。
水涵怀疑寿儿的身份确为皇室子弟,但没想到康王身上,而寿儿则是被秦恍几句话就给懵过去了:“甭管他是不是你叔父,总归只是个亲眷,如今你跟在夫人身边,该多关心夫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