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青梧此刻正专心的敲击着面前的石壁,墙壁里面传来空洞的声音,意味着石墙那边是空心的,可是即便如此,想要过去也并非易事。
“怎么样?不行吧?”陆言抬起下巴,一副“我早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孔砚摸索着走了过来,他扶着发闷钝痛的胸口,喘息问,“如何?”
项青梧往后退了两步,摇头说,“这石壁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坚固,若要打碎它,恐怕非一朝一夕就能办成。”
孔砚眉头紧锁,低头沉思说,“难道是我猜错了?但是不应该啊,这里是他们最后停留的地点,他们没道理将仅剩的人力物力浪费在毫无希望的地方,一定有什么是我还没有想到的。”
陆言吊儿郎当的倚靠着石墙,抖着腿没耐心的说,“我说孔病秧子,我可是因为相信你才跟着来这破地方的,你要是耍我的话,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啊。”
听到“病秧子”三个字,白恪当即就怒了,“你要是不愿意来谁也不逼你,孔砚他是人,又不是神,你少在那里一张嘴嘚吧嘚的,有本事你来啊!”
“你他么有病啊,我要是能找到方法,我还跟着你们,我早就一个人溜了,我看你从刚才就一直挑事情,你是不是想故意跟我过不去啊?”陆言也不是好惹的,立刻炸毛起来,仗着自己在黑暗中能视物,他二话不说一脚踹向了白恪的肚子。
白恪痛呼一声,顿时捂着肚子火冒三丈,“你小子敢打我!”
“我就打你怎么着?有本事你也来打我啊!”陆言嘚瑟的快步逃到一边,看着胡乱挥着拳头的白恪觉得十分滑稽,就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样。
孔砚无奈的抚额,往前一步刚好脚上踹到了一个东西,他低头摸了几下,摸到一个光溜溜的脑袋,不禁苦笑一声,只能拼了吃奶的力气将人给搀扶起来,“项小姐,你能听出对面除了风声和水声,还能听见什么吗?”
项青梧盘腿坐在石墙前,也许是因为没有皮肤,所以对于空气的温度和湿度变化尤其敏感,她闻言抬眸看向孔砚的位置,“还有一阵细碎的铁链声。”
“铁链声?”孔砚低头沉思,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被项青梧打断。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项青梧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孔砚笑了声,“猜的。”说着就搀扶着续林也盘腿坐下了,许是因为这动作牵扯到了哪里,他捂着嘴巴重重的咳了一声,苦笑说,“项小姐会怀疑我这很正常,我不会介意的。”
项青梧嘴角抽了一下,冷笑说,“少自作多情,你于我而言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孔砚脸上依旧挂着云淡风轻的笑,他平和了一下气息,缓缓说道,“想必项小姐也看到了前人留下的字迹,当初我也是无意中看见了那本手册,只可惜后来被丁萧云给夺走了,从那手册中我猜测之前的那群人应该是已经找到了离开七重岛的出口,只不过在争夺鱼符过程中他们大部分人都已经死了。起先他们应该是怀疑出口就在河边的石壁上,所以才不惜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建筑那条栈道,可为什么栈道只修了一半就结束了?从那半截栈道来看,工程停止的时候并不仓促。所以我猜测他们当时应该是找到了更好的离开方法,因此才会将修建了一半的工事弃置一旁。最终佐证了我的猜测则是因为丁修云的人曾在这甬道内发现了大量的人体骸骨,从骸骨死亡的方式来看,应该是被人从后面乱箭射死的,而死者当时面向的方向正是这边。”
一次性说了太多的话,孔砚气息变得微弱起来,眼睛也开始有些恍惚,整个人如同弥留之际的垂暮老人一样。
项青梧不解问,“既然丁修云已经知道这里就是离开七重岛的出口,那为何她不直接让人凿开石壁,即便一日不行,百日千日之后定能凿穿,为何还要执着鱼符?鱼符到底有什么用处?引路人又是什么?”
孔砚摇头,“不知道,奇怪的是写手册的人似乎对于鱼符的存在一点都没觉得疑惑,就像是他已经知道了前面有一扇门,而他要做的就是得到开门的钥匙,所以从始至终,对于鱼符的来源一事都是一笔带过,至于引路人,更是从未提及过。”
“那就奇怪了,如果说丁萧云是因为方圆留下的手册所以才知道这么多的事情,那么齐书航又是怎么知道的?”引路人这个词语,项青梧最开始就是从齐书航口中得知的。
孔砚休息了一下,又说,“项小姐还记得石碑上的铭文吗?”
项青梧回忆了一下,喃喃说,“七日祭唯路引即以赎罪,独角兽之身湮灭”
孔砚点头,“铭文因为岁月的侵蚀,很多的字已经完全模糊了,也许前人正是依靠原来的铭文才得到了离开七重岛的信息,所以我一直觉得这碑文上的每一个字都有其特定的寓意。例如‘七日祭’很可能就是指契约者到达七重岛之后的第七日所发生的水患,无数的契约者将会在第七日死亡;例如‘路引’很可能就是指引路人,唯有引路人才能指引我们离开此地,到达彼岸;还有就是‘独角兽之身’,咳咳咳也许只有当我们解开了石碑上文字的含义,我们才能真正的找到了七重岛秘密,得到最终的救赎。”
那边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两人终于偃旗息鼓,精疲力竭的各自坐在一处休息,陆言不耐烦听那些长篇大论,捂着嘴巴的伤口,不满问,“我说你们嘀嘀咕咕说了这么久,到底有没有想到法子出去啊?”
“诶,小和尚呢?人怎么不见了?”白恪惊呼,双手在地上摸了半天也没找到续林,顿时就急了。
陆言瞥了眼孔砚身边的续林,故意戏耍白恪,“你别找了,人不在了。”
白恪脸色顿时惨白,“怎么可能,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我——”
“在这里。”孔砚温声说。
白恪大大松了口气,对着陆言的方向挥了挥拳头示威。
陆言讥笑一声,扯动了嘴角的伤口,当即眼中的怒意又增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