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迷迷瞪瞪地进了城,站在城门口呆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干嘛来的。
谢亦朝揉搓了把脸,收敛心神。
纤长的睫毛轻轻搭拉下来,掩盖住里面繁杂的思绪,随之迈步进入城内。
果苗不难买,选了几株适合现在这个季节可种的苗子后,他又转身去了药房。
打算替舒清晏调理虚空的身子。
然而,天公不作美,阴云在刹那遮住天空,和着嗡嗡作响的雷鸣,豆大的雨珠砸落地面,溅起巨大的水花。
谢亦朝自然是不惧风雨,可也没有非得冒雨前行的理由,他立在一家药材铺的屋檐下,望着前方弥漫的烟雨水幕。
不久他的身旁就多了些躲雨的人。
“怎么就撞见这鬼天气啊。”有避雨的人不满嘟囔,“原本想去茶楼听书的事也只能泡汤了!”
不知谁接了话:“是有新来说书先生的茶楼?”
“你…也是?”最初开口的男子迟疑道。
方才接话的是位身着长衫的青年,颇有书卷气,男子望见他的气度,略不自在地理了理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皱褶。
书卷青年矜持地笑了笑,语气亲和,并没有因男子的货郎装扮有何嫌弃:“只听到前面一半,想来听完后面的一半。”
“黄先生就讲了一半,后面的说了些其它时事。”男子回道,“如果公子不介意的话,咱可以告诉你,正好现在雨大。”
书卷青年拱拱手:“那就多谢了。”
旁听了许久的谢亦朝也不禁提起几分兴趣,视线朝两人移去。
“第一件事是东洲漠玄仙门险些与北洲冰嬴岛打起来,听说是漠玄掌门幼子流落至冰嬴岛,被冰嬴岛的疯子搞得不人不鬼,漠玄掌门气得当场去找冰嬴岛麻烦,打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风云变幻,若不是北洲的寒光仙门出手,怕是会闹大,东北两洲就乱了。”
“第二件事是八大世家之一的君华世家残害亲子,将庶子经脉断绝赶出家门,或许是因果循环的报应,那位庶子不仅没死,还得到了大机缘,就在前不久打进君华世家,与其父、亲断绝关系。”
男子停了停。
见周围人都把目光向他聚焦过来,他不敢卖关子。
“第三件事就是在咱们此地以南两三百里外,出世了一处未知秘境,惊动了不少仙家弟子,臧州城很快就要热闹起来了。”
最近臧州城修士突然增多的答案找到了。
男子话音刚落,围观群众立马讨论起来,一时热闹得很。
在这份热闹里,雨势渐小。
谢亦朝却是不准备继续等了,步子将将挪动,视线内就蓦然闯入一位撑着伞走在青石板路中的人。
细雨蒙烟中,那人身着一袭玄奥繁复的玄色华服,黑色的暗锻上勾着几许泛着微光的金线,对方静静地凝立在那,白玉修长的手撑着山水墨染的油纸伞,清冷淡漠的目光晕着薄雾,落到前面的谢亦朝身上。
乌色如瀑的青丝由着谢亦朝送于对方的玉簪轻轻挽起,姝丽的眉眼含着浅浅的莫名情思。
“我来接你。”
风吹斜了雨幕,那人抬高了些许伞沿,惹起几声惊叹。
谢亦朝已来到人伞下,将人完全护在自己羽翼里,谁也不能窥探。
“怎不带幕篱?”谢亦朝眉头紧锁。
舒清晏低头认错:“走得有点急。”他小心地瞄了眼冷着脸的人,解释了句,“我一直压着伞过来的。”
谢亦朝接过对方握着的伞,带人远离了药材铺,问:“你如何寻到我的?”
“是它。”舒清晏抬手露出皓腕,一颗血色琥珀穿连细碎漂亮的各色晶石戴在手腕中。
满月——是谢亦朝送给舒清晏护身的法宝,里面有谢亦朝的一丝神魂。
有留存神魂的法宝是不能随意送人的,可能会被不怀好意的人做文章,但舒清晏不过一介凡人却是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