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在旁听着,并不擅自发言,他知父母偏疼幼弟,却不想会偏疼到如此地步,若是他说自己喜好男子,只怕是要家法伺候的。
从一生来便被寄予厚望,是厚望,也是枷锁。
“筠儿,你结识江湖之人颇多,可有知道哪家的才俊也好男子,且样貌出众的?”沈母转头问道。
沈筠闻言笑道:“倒是有几个,只是此事讲究缘分,娘也说了不能逆着醇儿的意思,他在江湖闯荡,总能遇到顺心合意的,如今您为他安排,他更是一门心思只在那暗卫身上了。”
“也是。”沈母索性收了心思,“醇儿还小,由他去吧。”
沈筠淡笑了一下。
……
武林人士皆在翻找,人数颇多,倒让沈醇寻找沈白颇费了一些功夫。
年轻的暗卫翻找的极为仔细,各处敲打着,仿佛真的对两个令牌志在必得。
沈醇停于他的身后,用手指轻点,沈白下意识握紧剑鞘回身格挡,在看到是谁时动作停了下来:“少爷。”
“阿白寻的颇有章法。”沈醇握住了他的剑鞘放下道,“可找到什么了?”
“找到了一间密室,其中有风回谷的家传内功。”沈白从怀中取出那本书册递给了沈醇道。
书册看起来有些陈旧,沈醇随意翻了两页送进了袖中,让一旁正在寻找东西的人欲言又止。
风回谷无主,除了那两枚久寻不见的令牌,其他的东西基本上默认谁找到的就是谁的,风回谷富裕,如此虽是看起来无耻了些,可法不责众,且名门正派也是缺油水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白找到的秘籍他们也只能羡慕一二,却不能说什么。
“那两个令牌呢?”沈醇问道。
其他人竖起了耳朵。
沈白垂眸道:“尚未找到踪影。”
“那便继续搜寻吧。”沈醇说道。
“是。”沈白巡视着这个房间道。
云景山庄人自也加入了这场搜寻,即便是日落黄昏,也有人点着烛火,打着灯笼在谷内寻找。
沈醇那边做了做样子,天色一暗,只吩咐剩下的人继续找,自己拉了沈白离开了那里。
“感觉像不像一种鸟?”沈醇坐在屋内道。
“什么?”沈白询问道。
“秃鹫。”沈醇说道,“专门清理尸体的一种鸟。”
沈白落座于他的对面道:“确实如少爷所说。”
风回谷已亡,所有的人都在那里撕扯着,争夺着,清理着最后的残渣,如今的画面,任谁还能想到风回谷半日前风光无限的画面。
风回谷的确十恶不赦,但也有一种墙倒众人推的感觉,看着它立于顶峰,看着它垮塌,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看你兴致好像不太高。”沈醇打量着他的神色道。
沈白垂眸道:“只是在想为何连亲人都能杀戮。”
他没有亲人,但观少爷和其父母相处,总是有几分羡慕的,父母威严而慈爱,少爷虽顽皮,但即便脱局之时也惦记着娘亲,自是孝顺的。
经历的越多,似乎心就越软,有时候甚至无法理解那些人如何动的手,如今再让他入石山,只怕他再也不能如从前一般活着出来了。
“人性刚开始对生命都是敬畏的。”沈醇扣住了他的腰身,将人抱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沈白微惊,垂目扶住他的肩膀时却被亲了一下:“少爷!”
“这样心情可好些?”沈醇揽着他的腰身道。
沈白轻应了一声:“您放我下来。”
“如今以你的体重不怕压坏的,阿白不必担心。”沈醇笑道。
沈白呼吸微紧,浑身僵硬到不敢动,沈醇姿势不变,只等他自己慢慢放松:“初时见血都会惊悚,便是杀了动物也会惊慌失措,但一旦有了开端,且有了欲望和目标,很多东西就会失控,刚开始杀无关紧要的人,杀的多了就无法回头,也不想回头,就会杀挡路的人,亲人……最后只剩下自己,只剩下兽性,你在石山之中可有过友人?”
沈白蓦然看向了他,迟疑了半晌道:“有。”
“暗卫训练杀性,想来是身边的人皆可杀的,甚至很有可能故意让你们培养感情,然后再杀之。”沈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