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长明灯发出幽幽光芒,密道尽头是一处四周被石块垒起来的房屋,房屋另一边还有一条密道,黑黝黝不知通往何方。
这黑影走到房屋中间,伸手摘下了头上的帷纱,露出一张柔弱清丽的面容。
房间中还有一些人,都是蒙着面的女子,唯独中央那人是个男子,眉眼有些上挑,目光中冷意乍现。
见女子摘下帷纱,众人齐齐朝她行了一礼。
“拜见阿尔曼公主。”
女子瞥了眼这男人,淡淡道:“有什么事?”
男人这才直起身子,笑着说:“上次的计划失败,都是因为那位连嚣郡主,主人希望公主将这个放进连嚣郡主的食物中。”
他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女子,
女子面不改色,也没接下这东西,只平静道:“我被她带回去只是一个恰好的意外,上次已是意外之喜,你以为大景的侯府是你想动便动的?每时都有人看着我,我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就连今夜出来见你也十分不易。”
男人眸光一动,脸上的笑意突然更浓了。
“无妨,听说公主接近了颜府大公子,虽比不上连嚣郡主重要,倒也是个人物,想来他会更方便一些。”
女子目光浅淡,与他对视良久,突然笑道:“这倒是真的,行吧,你把东西给我,回去告诉父王,必不让他失望。”
“公主的话我一定带到,您是主人最宠爱的女儿,就连大王子也未必能比得上您。”
这么不轻不重恭维了一句,男人便看了眼周围蒙着面的其他女子,笑道:“公主此番任重,事关王庭,你们可要好好辅佐公主才是,万不可有······呃唔······”
男人带着不敢置信的目光往下望去,只见自己胸口一截带血的刀尖从胸膛透出,刀尖在晦暗光线里折射出血色的光,他再回头,看见的是女子冰冷的眼。
女子动作缓慢拔-出弯刀,淡淡道:“你还是去地狱禀告吧。”
男人带着惊异和不解神色倒下,女子蹲下身子,在他衣摆上擦拭弯刀,她脸侧溅上了几滴热血,可她却好似全然不觉,眼眸平静,只一下一下,把弯刀擦得雪亮。
周围蒙着面的女子中有人忍不住上前颤声道:“公主,察克大人是王上的特使。”
“那又如何?”
女子缓缓抬头,目光扫视她们一眼,语调中透出无比冷意来。
“记住,你们是我阿尔曼的侍女,我生,你们便荣华富贵不尽,我死,便只能跟着我下阎罗地狱,只有我才是你们的主人,谁敢背叛我,我就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先前说话的那蒙面女子想起公主往日手段,终是退了一步,飞快垂下头来,掩住眼中惊恐。
“是,奴婢誓死效忠公主。”
女子这才收回目光。
在男人衣衫上擦净了血迹,她收起弯刀,把男人递给她的瓷瓶随手抛在尸体上,起身朝来时的密道走去。
“收拾干净,等我命令。”
她迈进黝黑密道,身后蒙面女子却都还低垂着头,久久不敢抬起。
离了房间,密道冗长,黑暗又重新笼罩,阿尔曼一步一步缓缓走在密道里,内心却十分平静,黑暗中想起那人眉眼,温柔干净,是她这辈子也没见过的美景。
她原本只是伺机潜伏,可意外遇见颜洺轩,这两日是她觉得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温暖轻快、惬意温柔,比她与大哥争夺王位还要来得快乐。
荒野的风太喧嚣,刀光太冷,连人的感情也只剩下冷血,她不想一辈子都沉溺在那片冰冷的荒原里。人一旦尝过了温暖就没法再回去了。
白日里颜溪对她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那个小姑娘的警告在她看来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可她怎么会去伤害那个人呢?
就连他的家人,她也愿温柔以待。
阿尔曼在黑暗里缓缓弯起眼眸,只是她眼中的星星没人看见。
——
经过昨日的风波,颜溪今日起了个大早,太子果然十分守诺,这天下午颜溪就听说他揽下了这事儿,可因着太子开口,城防司不可能把太子给抓了,便只能不了了之,还把霍延和荣野放了出来。
恒王妃又去宫里哭诉了一番,她倒是没说太子,同颜溪预料的一样,恒王妃觉得是诚王做的,于是皇帝又罚了诚王三个月禁闭。
可以说是很惨了。
颜溪知道这件事后默默为诚王点了根蜡,决定以后对他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