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乔是被冻醒的。
明明上一秒她刚感觉灵魂离开草原飘向天空,下一秒就被神秘力量引到了另一个纯白的世界。
穿过纯净的天幕,底下是莹蓝银白的冰川,整片大陆绝大部分都被冰雪覆盖,触目所及都是冷色调,没有一点草原的暖色,让她半天没回过神来。
目光收回来放在自己身上,她感觉重新恢复直立行走的自己站立不稳,随后看到了两边像鳍一样覆盖着灰色绒毛的前肢。
还有一双掩藏在身体下面的小短腿。
感受到身边其他幼崽的推搡,时乔过了许久才勉强消化了这个事实。
她竟然从花豹变成了一只企鹅幼崽!
时乔抬头望向自己所处的位置,身后和身前全都是身穿黑白燕尾服的企鹅,他们身上只有这两种颜色,是栖息在南极的第二类企鹅,阿德利企鹅。
一只阿德利幼崽像思考者的雕像一动不动伫立在原地,引得其他企鹅家长回过头来看她,紧接着又转过头去照看自家的小宝贝。
这只小企鹅瘦瘦弱弱,看起来还有点痴傻,放在南极这么恶劣的地方肯定活不了多久。
时乔对其他成年企鹅对自己的评价一无所知,她还在想那股神秘力量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会把她从非洲一下拽到了南极?
这是不是就说明,她又可以多活一辈子了?
“嘎嘎——”魔性的叫声把时乔从沉思中拉回现实世界,她这才发现自己周围不止有另一只幼崽,还有一只成年雄性阿德利,看样子是她的父亲。
眼下刚过繁殖期,南极洲正值春末夏初,所有的企鹅蛋经历了一个月的孵化期终于破壳而出,在夏天成长为能跑会跳的小企鹅。
还没有行动能力的小企鹅全都依赖父母的喂养,阿德利企鹅夫妇每天都要轮流工作,去到海里捕食,储存在嗉囊里带回来投喂幼崽。
这样的喂养工作非常艰巨,对阿德利企鹅夫妇来说是不小的压力。
时乔看到从海边一摇一摆赶回来的雌性阿德利企鹅,跟父亲们等候在窝里的企鹅崽崽全都发出了饥饿的声音:“啾啾。”
幼崽的声音比起成年企鹅来说还是要稚嫩好听一些的,雄性企鹅伸长了脖子召唤伴侣,帮对方指引窝窝的位置,以免找错了老公喂错了崽。
他们这个窝里的老父亲也不甘示弱,脖子伸得比谁都长。
没错,是他们,而不只是她自己。
时乔发现跟她站在同一个石子堆里的,还有另一只幼崽,对方是只年龄相仿的雄性小企鹅,应该是她的兄弟。
繁殖期的阿德利企鹅有很多会同时生下两个企鹅蛋,其中在孵化阶段就会有另一个企鹅蛋被摔坏破损,这个时候就要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第二个企鹅蛋上。
就算完美地孵化出了两个蛋,并且两只阿德利幼崽全都存活了下来,幼崽之间也会继续开始竞争。
比如现在。
时乔看着从远处跑过来的雌性阿德利母亲,她旁边的另一只雄性企鹅幼崽就叫得比谁的凶,还离开石头堆抢先一步朝母亲跑过去。
如果一个窝里有两只幼崽,那么这两只幼崽必定有一只是吃不饱的。
很不幸,她就是吃不饱的那一只。
她的兄弟埃里克不是唯一一个跑去迎接母亲嘴里食物的幼崽,还有其他饿了许久的小企鹅也蹦跶过去找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