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冬天比街市胡同更冷,也更萧瑟。
白色的世界里,一片幽深的树林紧紧拥抱着一栋房屋,它们都很孤独,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从上空俯视下来,树林像是在缠缚着房屋,将它画地为牢,不死不休。
黄单一个人待在四层的大房子里面,楼上楼下的走,耳边只有自己的脚步声,他看看书,打扫卫生,站在窗户那里隔着玻璃窗看雪景,喝上一杯热茶。
把能想到的都做了一遍,黄单窝在男人的书房里不想动弹,他很累,也饿,想找个人说说话,客厅的座机平时不响,就在前不久响过一次,号码他记下来了,打过去提示已关机。
黄单不是会一遍遍的连续打电话,偏执的非要打通为止的性子,他在打了一次以后就放下话筒,选择自己很不喜欢的等待。
不止是不喜欢,也害怕,他有阴影。
黄单单手撑住额头,漫不经心的转着钢笔,“陆先生,能不能把聂文远的情况告诉我?”
系统,“不能。”
黄单蹙眉,“为什么?是需要交换的积分很多?”
他前两天半夜抓了几个任务小袋子,现在苍蝇柜里的积分一共有七十五,能买几支菊||花灵,必要时候可以拿出来做其他用途。
系统,“不是积分的问题,聂文远是这次的任务发布者,有关他的信息,陆某都无权查问。”
黄单一愣,系统先生是实习生,没有权限是可以理解的,陆先生是大人物,还有他不能涉及的事情?“那谁能查?”
系统,“陆某的上司。”
黄单又愣了一下,他思考几秒,“是主系统?”
系统,“黄宿主,这是与任务无关的话题,会浪费你我的时间。”
黄单心想,看来他猜对了,陆先生存在的机构很庞大,正规,传统,也很神秘,能够接待他在内的穿越者,协助执行任务,不知道能从中获取到什么东西,来维持一家大公司的运营。
不过正如陆先生所说,这的确跟他的任务无关,不值得去费心神。
沟通到此结束,黄单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
黄单在书房里练了一副字帖,他下楼去冰箱拿胡萝卜,鸡蛋,瘦肉,小葱,决定给自己做一个蛋炒饭,信心满满,可在他熄火装了饭坐在餐桌前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放盐。
于是黄单不得不重新把饭倒进锅里,加了盐再吃,盐没有全部融散,他吃到很咸的炒饭,咸的他难以下咽,也迟到了一点味道没有的炒饭。
一盘炒饭全部吃完,黄单揉揉胃部,他坐在椅子上好半天都没起来。
客厅很大,非常宽敞,此时寂静无声,黄单没开空调,门窗紧闭还是冷,总觉得有风从哪个缝隙里钻了进来,他条件反射的缩了下脖子,起身去刷锅洗碗。
晚上刚过十点,客厅的座机响了。
黄单在座机响两声的时候,人就已经从被窝里起来,快速穿上拖鞋跑下来,他拿起话筒,气息喘的厉害,“喂。”
那头传来男人低低的声音,“小于,我是舅舅。”
黄单刚才跑的急,心跳的很快,要从胸口跳出来了,这会儿听到声音,他感觉心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嗯。”
聂文远刚被推出手术室,失血过多让他的面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只是声音做到了不见异常。
他不知道小外甥有没有好好吃饭,在房子里待着无不无聊,空调开没开,第一时间就示意所有人出去,给小外甥打了个电话。
分明上午才分开,却好像有很长时间没见了,几年几十年几辈子那么长,一种名为思恋的藤蔓疯了般的生长,在心窝里横亘缠绕,一点空隙都没给他留下,挤满了。
黄单抱着座机靠在沙发上,他没说话,调整着自己紊乱的气息。
聂文远问道,“晚饭吃的什么?”
黄单下来时没顾上穿衣服,身上是单薄的睡衣睡裤,冷的打了个哆嗦,“蛋炒饭。”
聂文远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去多穿点。”
黄单说,“那你别挂。”
他听到答复就上楼,再拿起话筒的时候身上多了件厚外套,“舅舅,你还在吗?”
“在的,小于,空调要开,烧完饭要记得关煤气,喝水别喝太烫的,常用的药都放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
聂文远摁住手机拿远点咳嗽几声,额间是密密麻麻的冷汗,他过了会儿开口,“舅舅有事,先挂了。”
黄单嗯了声,他听着耳边的嘟嘟声,抿了抿嘴后把话筒放下来,盖在座机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