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7年,农历丁未年,东汉永康元年十二月,桓帝死,皇后窦氏被尊为太后,临朝称制。
太后之父窦武议立新帝,汉章帝五世孙、解渎亭侯刘宏迎至京师即位,是为汉灵帝。窦太后临朝听政,其父窦武为大将军辅政。
因为桓帝时兴“党锢之狱”,名士李膺等二百余人被罢归田里,禁锢终身。天下士人皆钦羡党人,抨击朝廷,遂其相标榜党人。
党锢之祸都以士人的失败而结束,反宦官的士大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党人被残酷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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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
车轮滚滚,轮辋一高一低,在积雪深厚的地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车摇摇晃晃,就像行驶在荒山巨谷之中,在怪石凹凸的道路上疾驰,颠簸不堪。
雪已经停了,但是寒风仍然在刮。车后跟着一个青年人,衣着有些单薄了,但是在仍然拿着手杖一路缀行。
凛冽地挂过脆弱的车窗,撕扯起车幕,灌入呼呼作响的冷风。
车内一老一小本来是在假寐,立马被寒冷的风冷醒。老人睁开双眼,不急不慢地将车幕拉扯好,遮掩住车窗。
那小孩儿只是几岁的模样,双颊微红,在冬日里犹显得可爱活泼。
“阿正,醒了?”
稚儿头顶着两股形如总角的发,还带着些许迷蒙。他看着穿着一身古代服饰的老人,眼神一下子变得清亮,两颗黑曜石般的眸子中竟然透着诡异的陌生与诧异。
“今日着实寒冷,不过待会就到了,不如多睡一会?”
老人前后两句话似乎有些逻辑问题,既然一会儿就到了,为什么还要睡?到哪儿?
陈群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不引人注目地小心张望。
他记得冬日严寒,他在给学生们讲课,教室里没有暖气,每个学生都哆哆嗦嗦地把头缩到衣襟里。
陈群一个人背对着学生在黑板上写写说说,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就是在这一瞬间,来到了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
陈群趁着老人说话的时候,已经把自己和周边的环境打量的个遍。
来到陌生的地方,他好像成为了一个稚儿。
陈群看着老人略显粗糙的衣料很是冷静地想:这是古代吗?什么朝代?自己为什么无缘无故来到了这里?
这简直是违背了科学常理……
“睡吧,等会到了就可以见到你的好友了。”老人把他捞到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苍老的声音虽然像沙砾一般有些沙哑粗糙,但是却意外地柔和。
他想,暂时应当是没有危险的。
陈群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处境,所以他很明白保持沉默的重要性。
老人把他的沉默当做困倦,并没有在意,很是慈爱地隔着几层衣料抚摸着他的背脊。
车内又重新恢复了安静,陈群听着车轱辘发出的响声,身体跟着整个车一起,摇摇晃晃,就像是大海里浮浮沉沉的一颗沙砾。
他本来警觉的心慢慢沉下来,成年人的灵魂在这个稚儿的身躯里暂时地沉睡下来。
老人一双清明有神的眼睛慢慢从稚儿身上移走,他看向有些破旧的车厢,俯身微拉开帷布,前面赶车的是个蓄了短须的青年人人。
“元方,离荀府还有多远?”
“阿翁暂且休息,雪厚,还须一刻左右才能到。”那蓄着短须青年人长相周正俊逸,转头看向车内酣睡的稚子。
“阿正未醒?”
“方醒,我叫他多睡。”
“阿翁,我们为何要挑今日去拜访神君?”
“神君”,乃是当时对荀淑的尊称。荀淑,字季和,少有高行,博学而不守章句。安帝时征拜郎中,迁当涂长。
当世名贤李固、李膺等皆拜他为先生。举贤良方正,对策讥刺外戚,为梁冀所忌,出补朗陵侯相。莅事明理,称为“神君”,后来弃官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