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以年放下笔,微微舒了一口气。
他今天本就没打算熬夜,因此完成了事先定下的计划,他也就准备离开了。收拾东西的时候,喻以年顺便瞅了一眼周围,发现陆陆续续有人起身拿着东西离开,而自己对面的牧行方也不见了踪影。
也是,时间不早了,真想熬夜学习的话,大可以去楼上,留在这里的基本都是要回去的。
喻以年抱着自己的资料,身形没入那些起身离开的学生中,顺着走出门。
今天的电梯好像格外的慢,人还格外的多。等了半天,好不容易上来一列,出来了几个人,又进去了一堆,让落在后面的喻以年压根没机会。
他看了看电梯里面人挤着人,胳膊怼着胳膊的状况,默了默,脚步一转,索性直接走向旁边的绿色通道。
宁愿等电梯也不想去走两步楼梯,这可能就是当代大学生的现状,以至于喻以年走进去,竟发现楼梯里一个人也没有。
白色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徒然亮着,惨白的光落下来,显得楼梯口里十分的空寂。
喻以年慢慢走着,“嗒嗒”的脚步声在一层一层的楼梯间回荡。
快要下到二楼的时候,喻以年觉得前面楼梯间的光莫名有些虚,似乎比自己身后要暗上一些,他不禁眯着眸子抬头看过去。
顺着光源,喻以年注意到前方天花板上的圆形顶灯,灯罩里面的光不知为何一跳一跳的,像是灯丝短路了一样,时不时还能听到轻微的电流声。
他忽地有些慌,握紧了手机,逐渐加快了步伐。
但好像喻以年想什么便来什么,正正好好走到那灯底下的时候,头顶上方传来毫无预兆的“嗤”的一声轻响,随后,周围无声陷入黑暗。
喻以年的身体顿时猛地一颤,僵硬地停在原地,像是一个被突然按下了暂停行动开关的人偶。
慌乱间,他的手重重地撑在楼梯间的扶手上,低着头紧紧咬着牙,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又是这样,又是这种感觉。
像上回在密室逃脱一样,喻以年现在明明可以去打开手机里自带的手电筒,得到一束虽然细弱但足够明亮,足以支撑他走出黑暗的光源。或是重新返回楼上,直接走出楼梯,去往一旁亮堂的楼道。抑或是发出一点声音,唤醒楼下的声控灯,让他可以如同飞蛾扑火般燃起希望,跌跌撞撞地离开这里。
但是此时此刻,深陷在黑暗里的喻以年,一点也做不到。
他没有办法动一动,没有办法去迈开腿,嗓子口也像是堵着什么似的,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所有的一切他引以为豪的理智与冷静,都在黑暗里被一层一层一点一点的击溃,让他犹如一条溺水的鱼,徒劳地挣扎,却得不到丝毫希望。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陷入困境,怕是这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了吧。
但是这回,却不像在密室逃脱里,侥幸有工作人员的帮助了。
喻以年大口喘着气,额间有冷汗冒出。
恍然间,许多年前的场景顺着黏稠又无孔不入的黑暗再次浮现在眼前。
这处宽大的楼梯口也好像是自动缩小了一般,渐渐缩成一个立着的长方体,周围是冰冷的铁皮,那是因为发生故障而停止运行的电梯。
彼时年幼的他也如同今天这般,骤然陷入黑暗,被恐惧侵袭,被绝望捕捉,无助地哭喊着拍打电梯门却无人回应。渐渐地,因为高烧,他的大脑昏昏沉沉,漂亮的瞳孔失去光彩,小小的身体也失去力气,蜷缩在电梯一角,像是在等待最终审判。
一天一夜才重新见到光明。
自那以后,他有了应激反应,如影随形。
而此时,喻以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天,脑袋变得昏沉,眼皮发涩,手脚也变得无力。本来没什么分量的资料此刻像是有千斤重,从他逐渐张开的手里滑出,散落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脑袋好像停止了思考,就快要真切地陷入到梦魇中时,一束光从自己身体一侧照射到前方的地面上,同时自己的肩膀也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试探着覆了上来。
温暖,踏实,令喻以年指尖不自觉地动了动。
“你没事吧?”
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这处凝滞着的空间也像是活过来一般,窒息的感觉被倏然击散。喻以年眸子终于转了一转,自喉咙深处发出一道细弱的声音,他的身体也像是有了一点力气,撑着楼梯扶手想要直起身子。
然而却因为站了太久腿麻,还有些软,转过身时直接踉跄着跌进身后男人宽阔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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