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人脊背僵硬，双肩颤抖，不像是悸动到无法自制，反而像是在……害怕？
付宇峥渐渐察觉出不对，环在仉南腰间的手抬起，慢慢捏住他得下颌，将人转过脸来：“南南？”
仉南一只手还被扣摁在油画相框上，此时这个弓背塌腰的姿势简直让他羞臊到心律不齐，他紧紧咬着牙根，额上一层细密薄汗，勉强发出一点声音，凄凄然道：“……大哥，你觉得这个姿势……对、对即将开启第一次的……我，真的友好吗？”
付宇峥微怔，覆在仉南侧脸的指腹轻轻摩挲两下，低声道：“我……不是说背后会……呃……比较容易一点，不至于那么……疼？”
仉南断魂道：“你看的什么盗版科普啊，埋了吧……”
身后的付宇峥有几秒没有出声，且两人现在的这个……造型，就比较不上不下的……尴尬，仉南深深叹息，刚想开口，覆在脸上的那只手又重新回到他腰间，扶着他慢慢站直了身体。
仉南：“？？？”
虽然但是，你这么容易放弃是不对的！
知错了你就改啊，半途刹车不合适吧？
毕竟我都……坐稳了。
付宇峥将他转回身来，两人四目相对，仉南晕晕乎乎。
“你……”裤子还绊在脚腕，这个形象面对付宇峥，仉南只想反复社死一万次，但依旧善解人意地犹豫着：“你要是……”
“什么？”
仉南鼓足勇气，几乎用气音说：“要是晕车……咱们可以改签，或者……退票也行……”
付宇峥一愣，而后直接沉沉笑出声来：“那哪行，退票口在阿富汗呢。”
仉南：“……”
港真，我他妈……这是第一次光着屁股听相声。
“我肯能不太……熟练……”付宇峥忽然低头，用鼻尖蹭上他的，呼吸交错间，声音温柔得简直不可思议，“所以，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地方，你提醒我，就像刚才这样，好不好？”
仉南简直难以想象，两个人眼下明明是这个状态，付宇峥究竟是多强大的心理定力，才能将这番话说得又哄又宠的。
半晌，他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声如蚊呐：“那……去床上。”
随即脚下一空，他被人拦腰抱起。
柔软的床垫承载了两个人的重量，房间里没有开灯，就连阳台的顶灯也被付宇峥随手关掉。
藏蓝色冰丝面料的床单像是一片波涛起伏的沉静海面，此时的仉南宛如一叶扁舟，只身孑然，闯入了本不属于他的蔚蓝海域，他随波沉浮，方向全无，只能借着掌船人的力道，在汪洋之中漂荡远去，任尔东西。
他本就鲜活灵动的眉眼在此刻被水汽浸湿，越发清亮摄人，付宇峥温柔如鸦羽般的吻飘落在他的额头、鼻梁，下一秒，他听见那人喑哑的嗓音说：“闭眼。”
仉南就依言乖乖闭上眼睛。
他以为这一吻会落在自己微潮的眼皮上，可付宇峥却直接吻上他的唇。
起初是温柔又极具耐心的，带着莫名珍视的力道，而等仉南微微张开唇瓣接纳时，却引得对方瞬间失控，章法全无。
仉南上身还穿着那件纯白色的t恤，衣角卷折，背后大片的纯棉布料都被薄汗浸透，粘裹在清瘦的身躯上有些不舒服，他蹙眉辗转，付宇峥在亲吻的间歇抬起眼睛，眸色深沉，像是一捧永夜中跳动的火光，他问：“怎么了？”
仉南拽了一下衣领，说：“难受。”
两人眼中倒映着彼此眼瞳闪动的幽微眸光，付宇峥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几秒后，抬手帮他脱下了那件t恤。
卧室没有关门，穿堂微风轻拂，冷热交替的那一瞬，仉南无端打了个寒颤，而一个“冷”字还未说出口，下一秒，他再发不出声音。
他曾经无数次地观察过付宇峥的手指，骨节分明却并不突兀，修长劲瘦，白而直，煞是养眼；他也曾无意中见过付宇峥敲击键盘写病情分析报告，或是握笔写字，每次看都是同一种感受——
付宇峥的手生得是极好的。
而现在，那只写过学术报告、主握手术刀、牵过他的手腕也揉过他发顶的手，正一点点引领着、开阔着他，走向那个他从未涉足的陌生异度。
他的茫然虚空被无限放大，而后被占据，复又陷入坠落于更大的空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