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骄明没动,看着楚商络充满倦意的面庞,很想抱一抱他。刚才他在门外听到了楚商络和楚辰东的电话,明白楚商络因什么而烦心,他不想楚商络这样,很希望楚商络能轻松快意。
安静的房间里,柴火燃烧“噼里啪啦”声,异常清晰。
楚商络看着火光,任骄明看着楚商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楚商络将烟扔到了火中,盯着升起的烟雾,说道:“时间不早了,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任骄明瞬间抓住了楚商络的手臂,“我们父亲的事……”
>>
楚商络心烦的甩开他,“对,因为父辈的事,任骄明我不觉得我欠你的,但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任骄明注视着楚商络,心脏紧绷,轻声问:“你还恨我是吗?”
“我们之间已经不是恨不恨的事,就算之前是普通朋友,你觉得父辈那些事发生了,我们还能做朋友吗?你可以,你可以不在乎你爸,我不行,我做不到。”楚商络站了起来,“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他转身往床边走,下一刻被任骄明抓住了手臂,任骄明轻轻拉着楚商络的手,说道:“如果我说,你父亲不是杀人犯呢?”
楚商络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任骄明,“你什么意思?”
任骄明拉着楚商络坐在了炉火边,“这里暖。”
楚商络心脏跳得很快,连手还被任骄明抓着都忘记抽了,“你他妈能不能快点说?”
任骄明早就对楚商络没脾气了,说道:“我在温家这些年,一直在打探我姑姑的下落,不久前在疗养院找到了她,她得了疯病,时好时坏的,好的时候,她告诉我你父亲没有杀人。”
怪不得上次在疗养院见到任骄明那么轻车熟路呢,原来不止去过一次了。
楚商络原本在为这事提心吊胆,任骄明的话也只能让他稍微安心一点,却不能完全放松,“你也说了她得了疯病,有证据吗?”
任骄明沉默了一下,开口:“她当时来我家,正好录了下来,可证据被她藏在了疗养院,我找了好几次没找到。一直没告诉你是不想你白高兴一场,万一最后找不到,你父亲仍旧要背负冤屈,你会对温家更为愤怒。我本想找到证据,再告诉你,这样可以把温正阳绳之以法,你也能痛快。”
楚商络把手抽了回来,说不上是愤怒还是什么,“你可真是会为我好,是不是如果温正阳没给我看那个视频,你就会继续瞒着?”
任骄明没说话。
楚商络继续问:“所以你也从一开始就知道温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温家站在一起都是装的?”
任骄明点头,缓缓道:“是,以前我一直以为是你爸和温正阳联手害了我家,我同样憎恨温家,”他顿了顿,认真的看向楚商络,“又怎么会帮助温家坑你?”
这样一句解释,拖到了现在。一时间,楚商络不知道是不是真要夸夸任骄明好演技,能忍能憋第一人。
忽然知道自己父亲不是杀人凶手,楚商络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但他仍然觉得高兴不起来。
任骄明注视了楚商络片刻,随后思忖着开口道:“我想找到你父亲没有杀人的证据。”
家中失火那一天,他躲在柜子里,父亲急匆匆的跑进来,抓着他的肩膀肩膀告诉他,“记住,是温正阳和楚辰东合伙坑了我们,你带着弟弟快点跳窗逃出去。”
而后父亲又跑出了门,当时烟太浓了,他和弟弟吸入了太多烟,失去了意识,因此长达几年的时间里他对烟和火产生了应激反应。
对于十二岁的他来说,父亲的话就如同圣旨一般,他多年一直坚信楚辰东和温正阳害了他全家,因此他极力远离楚商络,对楚商络冷漠。现在他想靠近楚商络了,他也开始和楚商络一样害怕楚辰东害了他家,那他就永远也不可能和楚商络在一起了,所以他把对温家的仇恨先放到了一边,极力想要找到楚辰东没有害他家的证据。
楚商络感知不到这过程里任骄明的纠结与心动,任骄明带着仇恨活了小半辈子,就是为了搞垮楚家和温家,可最后他只拿向楚家拿走了属于自己的古董店,却已经掌握了摧毁温家的证据,这其中的偏心,连当初的任骄明都没发现。
屋内静悄悄的,任骄明回忆着姑姑的话,楚辰东不是亲手杀害他父亲的凶手,却也犯了错,并非一点责任没有。
当时姑姑的表达颠三倒四,他不清楚哪一句真哪一句假,只能等找到视频再做判断,所以他宁可让楚商络认为他错认了仇家,犯了蠢,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楚商络,让楚商络心神不宁。
许久后,任骄明迟疑了一下,开口:“我们之间没有上一辈的纠葛了,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楚商络一转头,对上任骄明诚恳的眸子,他飞快得移开眼,深吸口气,又有点想抽烟了。
他往快要熄灭的炉火中加了点柴,烟雾飘了出来,呛到了楚商络的眼睛里,他揉了揉眼睛,“你之前不是问我恨不恨你吗?我可以不恨你,我也可以原谅你,但我不能和你一起,以后形同陌路吧。”
任骄明一愣,伸手抱住楚商络,急切的说:“你明明还爱我。”
楚商络被任骄明紧紧抱着,比起厌烦,更多是伤感,就像任骄明说的,他也许真的还爱他,所以他才会这么难受。
炉子的烟太呛了,呛得他双眼通红,他握住任骄明的手臂,往外扯,说道:“你知道,我要强。但你可能不知道的是,别人的好强,是这次输了下次赢回来,心里就舒服了。我楚商络不是,我不能面对自己的失败,哪怕一次我都会倦,所以即便你现在要回到我身边,我每次见你我就会想到我的失败,我从这次的胜利中感受不到一丝快乐,所以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