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一落,被一旁骆玉敏拍了一巴掌。李云台脸一黑,哼地扭过头去。
沈蕴之脸色惨白,却也没脸说什么原谅的话。
喉咙里哽了哽,半晌,他才伸手从腰上接下来一个鸳鸯扣。仔细一看,那个与单九给沈蕴之的那只是一对。沈蕴之心里宽慰自己他与单九缘定三生,此生若有缘无分是阴差阳错,他们可以来世再续前缘:“这,鸳鸯扣中其实有一道婚契。并非是简单地抹除印记便能解除的……”
单九坐直了身体,脸上吊儿郎当的神色收起来:“那要怎么解除?”
“需要你我往其鸳鸯扣上各滴一滴心头血,”沈蕴之眼睑低垂,说话时嗓音有些低沉,“届时你与我同时念出誓词便能解除。虽然你我最终有缘无分,但小九,我希望你们师兄妹不要形同陌路。今日特地叫沈家长老与宗门师兄师姐同时在场,来亲眼见证婚事取消……”
单九对这种婚契不是很精通,当初签订也是糊里糊涂的。
闻言也没怀疑,点头就同意了:“好。”
“那小九,你且过来。”
沈蕴之鸦羽似的眼睫颤了颤,幽深地瞥向单九,伸出一只手到单九面前:“把你的手给我。”
“不必,”单九不疑有他,直接过去,“我自己取血便是。”
沈蕴之面上闪过一丝受伤,却也收起了手。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单九。自己则在手指指尖点了一下,一颗血珠子冒出来,他滴了上去。
单九嗤笑地将匕首扔到一边,也刺破手指滴血。
就在单九的一滴血滴到鸳鸯扣上,两只鸳鸯扣同时发出金红的光。眼看着它们扭转,就要汇到一起,沈蕴之一把握住单九的手,就要念起契约词。抱着单九大腿的小娃娃突然张开红艳艳的小嘴,一口咬在了单九的大腿上。
也不知道这小鬼是不是铁齿铜牙,硬生生将单九一个大乘期的修士给咬得一声惨叫。
单九瞬间弯下腰,一把捏住了小屁娃的嘴,给他牙齿捏开:“小鬼头你作甚!”
与此同时,那发着光的鸳鸯扣在失去目标之际,辗转又变回了碧绿的一对碧玉。沈蕴之脸色大变,骤然瞪向打断他结契的小鬼头。小鬼头正被单九拎起来打屁股,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期然与沈蕴之对上。明明该是乌黑的双眸在窗外的光映照下呈现出一种猩红的色泽。
沈蕴之瞪大了眼睛,再看,那双眼睛已经闭上了。小鬼头张着嘴巴吱哇乱叫:“呜哇!杀人啦!快来救小孩子啊,单九这女人要打死我啦!”
在场所有人都没预料到是这个结局,尤其那碧玉鸳鸯扣上的婚契确实已经断开了。
沈蕴之从未这般震怒过,怒火冲天到怒不可遏:“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指着趴在单九膝盖上大声哭闹的小童,手上已经凝出了光球:“这孩子到底是什么人!小九!这孩子到底是你从哪里弄来的?你怎么能将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放在身边!”
单九自己可以打孩子,但却不能接受沈蕴之骂小徒弟来历不明。她扬起的手放下,怀里的小东西抽抽噎噎地爬起来,跨坐在她的双腿上。粗短的胳膊搂住单九的脖子,小胖脸蹭着单九的脖子,模样好不可怜。
单九拍拍他后背,抬头对上沈蕴之的眼睛却露出了不满:“这是我的小徒弟,不是来历不明的东西。”
“他是妖物,”沈蕴之无法接受婚契就这样没了,彻底地断绝,“他眼睛是血红的。”
单九眼睛眯起来,冷着脸:“他是凡人。”
沈蕴之现在已经没有闲心再跟单九争吵,袖笼之中,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你将他放下来,我亲自查验。我不会看错的,他有古怪。”
“他是我的徒弟,”单九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不允许你查验。”
周辑身上有些古怪,朝夕相处几个月,单九自然是知道的。不管他到底有什么秘密,他身上没有恶业,且周身的气息令单九感到一种莫名的舒适。单九自然不会允许沈蕴之去查。
沈蕴之一口恶气噎上喉咙,只觉得这对话似曾相识。细细一想,这不是曾经他对单九说的话么?原来听的人换作是他,竟如此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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