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这样,她的儿子依旧不如邝栩在皇帝面前得眼,怎能让她不心生嫉恨。
这样的目光邝栩自第一次与她有接触便见过了,当时还很意外,现在早就习以为常。他装作没看见,甜甜地冲梁氏一笑:“见过皇贵妃奶奶。”
年仅三十有八的梁氏眉头一抽,皮笑肉不笑道:“阿狸看着真是愈发讨人喜欢了。”
邝栩朗声道:“谢皇贵妃奶奶!”
说到“奶奶”二字,他还特地加重读音,抑扬顿挫了一番。
梁氏果然忍得眉毛都差点飞起来。
邝栩见好就收,见皇帝心情不错,便大着胆子问了赵于鸿的事:“皇爷爷,九皇叔为何在殿外跪着呀?”
皇帝笑容微敛。
昭阳公主面色一紧,正要打圆场。
皇帝却并未发怒,只是摸着邝栩的脑袋,淡笑道:“因为他犯了错呀,犯错了就要受罚。”
邝栩道:“犯了什么错呢?”
昭阳公主低斥:“阿狸!”
皇帝摆了摆手:“因为他冲撞了你的皇贵妃奶奶,对她不敬,皇爷爷才略施薄惩的。”
邝栩忍不住在心里呸了一声,大冬天的跪雪地里叫薄惩?看来皇帝对这个儿子的确十分不喜,不过,邝栩偷瞟梁氏,这其中恐怕少不了她的煽风点火。
毕竟原著中充分提到过,梁氏视赵于鸿为眼中钉。
当年赵于鸿生母被献给皇帝的时候,其实很是受宠了一段时间,当时冠宠六宫的梁氏生怕地位受到威胁,便使了计谋,将莫须有的罪名冠到了这名胡女身上,致使她被打入冷宫。但梁氏没想到,胡女的肚子这么争气,入冷宫不过月余便发现自己怀有身孕,眼看她就要母凭子贵重新获得圣上眷宠,梁氏气急败坏地再次动手,试图一尸两命。
可惜,赵于鸿还是顺利出生了,胡女则又熬了两年才香消玉殒。
梁氏有时真的恨,恨赵于鸿比石头还硬的命。
好在皇帝现在已经完全厌弃了这个儿子——毕竟她传播的胡女与侍卫私通一事还是很有成效的,若非赵于鸿身上有赵氏血脉特有的胎记,恐怕早就被皇帝溺死于襁褓中了。
邝栩回忆着原著的剧情,只觉得面前的美妇人愈发面目可憎。
什么冲撞皇贵妃,根本就是梁氏故意找茬!
邝栩打抱不平的冲动又上来了,全然忘记自己之前还在想着和主角攻撇清关系,只要一想到那瘦弱的小身板还在雪地里跪着,他的同情心就泛滥得无可救药。
“皇爷爷,阿狸想出去玩雪。”
“还是个孩子啊,去吧去吧,让全福跟着你,小心别跌倒了。”
邝栩甜甜一笑,便迈着小短腿跑了出去。
背对着众人,他隔着衣服摸了摸怀里的糕点,那是他出门前带的。原本打算晕车就吃上两口甜的解解晕,如今倒可以给赵于鸿,他在雪地里跪久了,身子一定都僵了,糕点可一直被他的体温暖着呢。
但似乎每次遇到赵于鸿,邝栩都会先倒霉一下。
他走出盘龙殿,要到赵于鸿面前还要下几节台阶,谁成想刚跨下一步,就踩到了台阶上结的冰霜,脚底打滑,他穿得又多,整个人像颗球儿似的滚了下去,直到撞到了什么东西才晕头转向地停了下来。
全福和其他宫女太监都看傻了,好半晌才想到去救人。
下台阶一着急,也跟着滚下去两个。
邝栩扶着身前的“柱子”坐稳,甩了甩脑袋,眯开眼睛,才发现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柱子,而是跪如松的赵于鸿。
赵于鸿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他仰头的时候,也低头看了他一眼。
绿幽幽的眼睛让邝栩想起了自己养的猫。
“世子!世子殿下!”
全福尖着嗓子冲了过来,一把将邝栩从赵于鸿怀中拉开,上下检查了一番:“世子可有哪里摔着了?要不要奴婢传太医?”
邝栩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穿得多,没摔着。”就是屁股磕了一下有点疼。
全福这才松了口气。
邝栩挣脱开全福的手,又走回赵于鸿面前。
迟疑片刻,将两只小肉手从袖中伸出,搓了搓,贴到了赵于鸿的双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