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撑住额头,尽力想从莫名其妙的眩晕感中脱离出来,可最后还是没撑住。
迷糊间他的手一歪,径直趴在桌子上晕睡过去。
现世。
狭小的房间被漆黑所笼罩,四处都是沉闷与阴郁,唯有门铃声不厌其烦地回响,尖锐地割破房中死寂。
原本趴伏在桌上的祁子臻被门铃吵醒,却在皱着眉坐起身时愣在原地。
他看着整洁桌面上摆放着的一盆翠绿多肉,还有桌面正中间一个厚厚的本子、本子旁五颜六色整齐摆放的笔、最左侧一个简单的实木相框。
最后他看向了相框内的那张合照——正是现世里他十八岁成年那日与母亲的最后一张合照。
很显然,这是他在现世里住过的最后一间房子。
可是他刚刚不是还在瑞王府客院的房间里看那册莫名其妙的史书吗?
他……回来了?
“叮咚——”
尖锐的门铃声又一次响起,将祁子臻因为大脑当机而空白一片的思绪重新填充回来。
他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只是下意识地走出去开门,就见一个穿红马褂带黑鸭舌帽的男子站在门口。
男子的帽檐压得有些低,祁子臻没看清他的面容就听见他问:“请问这是你的快递吗?快递员好像不小心送错地方了。”
祁子臻顺着他的话看向他手中包裹上的快递单,果然写着他的名字和手机号码。
他胡乱点点头,简单道过谢后接过包裹,合上门走回客厅。
直到这时他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又回到了现世……?
祁子臻站在冷清空荡的客厅中,环顾起他曾无比熟悉的一切。
他还记得,因为陈哥那件事情他被劝退,之后他便在一个偏僻的地方租了间一厅一房的房子,靠着母亲留下的遗产勉强过活。
他曾经试图去找过工作,可是每次用人单位都避之不及。
后来他也尝试着在网络上发布石琴演奏视频,但不用过多久就有人将他的“黑料”曝光在网络上。
他知道这是陈家的手笔,目的就是要让他没办法生活下去。
当时的他心中其实还怀有希望,每到坚持不下去时便在房间里敲奏石琴,日复一日,崩溃到极点时甚至不眠不休。
再后来,他明白肯定不能继续在这和这附近的城市生活下去了,计算好母亲遗留下的财产后就打算搬去一个偏远的小地方。
他始终牢记母亲对他说的“要快乐的活下去”,始终保持着积极乐观的心态,甚至已经规划起了未来搬走后将要开启的新生活。
然而就在他准备搬走的前一日,他因为此前长期的过度疲劳猝死于房间中,再睁眼时就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祁子臻独自站在客厅中,眼底满是迷茫,隐约间掺杂着慌乱与无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回到了现世?
又或者……在凌朝那个世界的经历就只是一场梦境?
史无前例的慌乱充斥在祁子臻心底,他蓦地冲回房间,几乎毫不犹豫地一把抓起小书架上的那本日记翻到最后一篇。
“201x年11月15日晴
就要搬去新的城市了,希望一切顺利。”
十一月十五日……他记得他在现世时的最后一篇日记就是停留在搬家前的两日,后来因为实在过于忙碌就暂时停下了。
所以他其实根本没有猝死,只是因为太过劳累所以陷入了一段很长的梦境当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