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话,西楠给她倒好了热羊奶,用的玻璃杯是从旗国那边定过来的,别说全华夏,怕是全世界也不超过五个人有她手上这般胜过艺术品的玻璃杯。
杨忠贤堆着满脸笑,要多和善有多和善,口气软得很,很是有些在哄学生般的耐心,“主要是这事电话里一两句说得不太清楚,才让小顾过来一趟。”
清若靠着座椅,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搭在玻璃杯上,视线和心思都在玻璃杯上,压根没在听的模样,完全不在意的状态。
她旁边坐着的西楠却直接打断了杨忠贤的话,“杨部长和我们场主非亲非故的,这小顾是哪来的称呼?”
主要是,清若太年轻了,哪怕是给她算上虚岁,她今年也才二十五,别说现在这会议室里坐着的一群老头,即便是外头候着的秘书,包括放在给清若开口一口一个顾姐的张进,也比清若大着七八岁了。
杨忠贤被打断,看她似乎都没往这边睨一眼,换了称呼继续,“是我没个周全。今日请顾场主过来,主要是因为北洋军阀总座要来的事。”
他说完这句便停下,在等着清若发问,结果清若一点反应都没给。
旁边东迅船业的东家赶紧接上,“顾场主消息比我们灵通,应该也知道这秦总座的做事风格,按现在北平的情况来看,我们是担心秦总座来了上海也想全部划进军统管理。”
清若这才撩了撩眼皮,声线婉转悦耳,但说出来的话却不太好听,“这是政府和军统之间的事,我一个做生意的,哪里掺合得了这些事。”
她视线转向杨忠贤,“杨部长应该和李局座讨论这问题啊。”
不用想也知道杨贤忠现在心里肯定不是开心的情绪,不过面上倒是挺温和的。
“其实军政本是一家,只是因为上海的形势和北平千差万别,我们主要是担心秦总座到时候来了之后不分地域情况一概而论,惹出乱子也要时间收拾,这一乱,不是就影响了上海的经济。”
“我先前已经和李局座稍微洽谈过,因为秦总座要亲自过来,现在军统那边李局事情也比较多,只是希望大家现在想想,秦总座过来之后大家第一次正式碰面会议该怎么表述上海的情况让秦总座了解。”
“唔~”清若打了个呵欠。
她又妖又蔓的,打个呵欠眼睛里蕴出些水露亮光,更像沾了露水后的玫瑰花瓣。
说到底,现在李局座的情况不是忙,是已经被剥夺了权力,半控制状态。
所以政府这边才会慌起来,李局座好歹也在上海滩军统里经营十多年了,秦淮景还没到,他好像已经玩输了。
现在大家都想有个途径或者方法来控制一下,但谁都不想、不敢来当这个出头鸟。
说了半个多小时,你一言、我一语,不过是把波涛汹涌风雨欲来的危险藏在了美好和平的话语之下。
没个意思,清若伸手去搭旁边的西楠,西楠立马就反应过来,“要走了吗小姐?”
她点点头,“没个意思~浪费时间。”
会议室的讨论或者说你来我往停下,大家看她,“顾场主怎么啦?”
“顾场主有何高见?”
清若已经搭着西楠站起身,挽了挽手臂处的披肩,“各位讨论吧,我买的狗估计到了,我去看看。”
说完用手轻轻摸了摸头发上的红宝石,确认位置没歪之后就走了。
会议室里的众人倒是想留想拦,也得有本事。
顾场主出门,除了跟个西楠,还有不定的保镖,何况光是西楠一个都让人不能小觑。
正在被众人内心编排的西楠面上毫无波澜,收了她的玻璃杯和垫座的绸缎垫,出门东西递给阿北,而后大步追上前面高跟鞋哒哒哒,边走边动脖颈的清若。
侧头问她,“小姐脖子不舒服么?”
清若话语软软的,比方才在会议室多了温度,“也没有,就是想动一下。”
西楠笑起来,“小姐缺少锻炼啦。”说是这么说,却还是伸手让她搭着,她穿着高跟鞋,要是不小心崴了,按清若这皮肤的娇嫩程度,又得肿又得好几日青紫,再小心谨慎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