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里白,玉顶红,一对;神行鱼一对;三十万灵石……白云观贺礼,贺剑尊与道侣……”
“百草先生也来了?”古遥听见熟悉的白云观,忽地起身。
容寂按着他:“我出去替你看看,肚子饿了先吃些糕点。”
他人出去后,古遥便竖起耳朵偷听外面的情况,听见有人叫容寂,叫他容宗主,或是剑尊大人,然后听见有人偷偷在说:“今日容宗主竟然搭理我了,跟我点了头,前些年见了,不都是装作听不见么?大喜之日,他心情果然不错。”
“按理说,他无情道破了,这修为应该倒退啊,不应该啊。我看他这修为,不逊当年临霄剑圣!”
“不知他道侣是何人物,般若禅师?从未耳闻,好笑,一个佛修也找道侣。”
古遥哼一声,嘀咕:“我为他还俗不可以么。”他并不算是正式的和尚,并无规定不能成婚。
过了会儿,容寂回来了:“百草是你旧友?他与黎苍长老提起你来,说数年前见过你一面,不知是不是同一个般若小禅师。”
“确有过一面之缘,”修界之大,大到见了一面之人,不晓得还能不能再相见,“百草先生曾答应为我炼制七花大还丹,后来长老替我炼制了,百草先生都来了,不知我师祖又在何处……”
大禅寺,万佛宗也都来了人,虽然这两派向来不参与这些凡尘俗事,但剑尊大喜,于情于理都要派人来一趟,弟子刚念完大禅寺送上的贺礼,接着,马上紧跟着念到:“降尘丹一粒,烧鸡三只,八宝鸭一……呃,”那照着礼单念的弟子声音越来越弱,弱到最后几乎听不见声音了,“阿讷禅师,这位大师,你是哪个门派的代表?”
“老衲无门无派,孑然一身。”
“可有请帖?”
“自然没有。”
“那你是如何混进来的?”
“你都说了,老衲是混进来的。”
一身简朴,手持禅杖,看着年岁不小了,眼角生出细纹,可容貌慈悲又俊美的和尚,闲庭信步地往里走去,正有弟子要拦,黎苍马上让弟子停下:“这位是尊上的客人。”
大禅和尚与他平视,黎苍颔首道:“禅师,剑尊恭候已久。”
那和尚一出现在望霄仙台,立刻有人将他认出:“大禅?”
“什么,那是大禅?!”
闻言,一个谯明山剑修,眨眼掠到他身前,一手将他擒拿,和尚伸手拂开,在旁人眼中,他没用力道,一手抬起,如拈花般轻飘飘,然而只有离得近了,才能感受到那一手的力道,气流澎湃无声,轻巧将攻击化开,反过来将那小剑修定住。
周围诸多修士,纷纷侧头,认得他的,与他有仇的,下意识去拿武器,奈何进望霄台之前,武器都收进了储物法器,不得打开。
不认得他的,与他无冤无仇却听过这和尚事迹的修士,窃窃私语:“这大禅居然敢来望霄宗,我没记错的话,悬赏单里,望霄宗也有一份吧?”
这和尚可太值钱了,一时间,看向大禅的打量里,各色目光都有,蠢蠢欲动的,厌恶的,好奇的。双极宗的宗主阴着脸起身:“好啊,你今日既然现身了,那就解释一下,一月前,为何来我宗门作乱?杀我弟子,乱我宗大阵!”
“老衲并未做过这些事,你口中的‘大禅’,与老衲没有任何关系,今日老衲是来喝喜酒的,不想跟人斗法。”
“好了好了,”沧泱出来打圆场,“太极宗主,和尚是…我宗门宴请的宾客,还是不要动干戈的好,就什么矛盾的,过了今日再说。”
“你望霄宗,将这老和尚请来作甚?!都不知道这秃驴干过什么事吗?”
“知道又如何?”
出声的不是沧泱,也不是任何一位峰主,是刚刚露过一次面,又不见了的剑尊——
“今日本尊合籍大典,还请诸位入席落座。”
他声音霜寒,站立大殿前的阵法光晕中,殿前的粉红纱幔轻飘,容寂一身大红婚服,将一贯冰寒冷锐的脸庞染得柔和三分,此刻说话却毫不客气,周身威压如江水逆流般倾倒众人心头:“阿讷禅师是本尊道侣的师祖,有异议者……”
闻言四下哗然,黎苍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五十多年前,容寂就是这样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