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古遥啃一只鸡腿,师祖啃一只鸡腿,将鸡骨头丢开来,这时,干旱已久的村庄忽逢甘霖,大雨沐泽。
古遥问他:“师祖,你会求雨么?”
师祖说不会。
“那为何天上忽然下雨?”
师祖说:“天公不作美,我们有香喷喷的叫花鸡吃,老天爷却没有,就气哭了。”
古遥说:“那我们多吃两只鸡,雨是不是就会下个不停,地里的庄稼就有救了?”
“哎!”师祖笑眯眯道:“小花真聪明。”
古遥自两岁那年起,在他身边修行了十三年,跟随大禅修持佛法。他妖性未泯,经常犯错,师祖从不说他:“妖就是妖,和人不一样的,不用学着人那一套,只要你懂得伪装成人,不被人伤害,也不故意去害人,就是一个好妖了。”
“若非是师祖给我一口吃的,我早就死了。或许在树林里冻死,或许被打猎的人烤来吃了,或许被其他动物咬死。”动物的生存法则没有人那些弯弯绕绕,只要有一口吃的,一处安全的庇护所,就能活下来。“是他救了我一命,他虽然不是什么好和尚,但肯定不是坏人。”
黎苍听他所言,叹了口气,真是歹竹出好笋,大禅那脾性,竟然教出了这样的古遥。
“人有多面,道听途说来的,终究不及你与那人真正相处。你说大禅是个好人,那他就是个好人,古遥,不必在意他人怎么评价你师祖,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有数就对了。”反正你的剑尊道侣,名声也不咋样,我们几个还不是忍下来了。
说完,黎苍递给他一个珠匣,内里两粒丹药。
古遥问他是什么。
黎苍说是大典前吃的:“能让你容光焕发,光彩夺目,花铃长老问我要,我都不给她炼的。”
四月初七,大典前一日,古遥睡在浮玉山的宫殿中,一张暖玉床,窗外是四万八千朵灵花织成的飞行法器,他明日寅时就要起,卯时就要坐这个飞行法器,向北飞到望霄宗山脉。
辰时到,午时拜堂。
古遥默背流程,辗转反侧也睡不着,同伫立身侧的乐游剑叹气:“我明日就要成亲了。哎,可是我有十五日都没见过我师哥了。”
乐游始终沉默。
古遥翻了个身,望着黑沉沉的宫殿房梁,在心里想着不故,只是想着,并未用召唤诀。
眼前却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身形,站在月色下,看不清容颜,古遥屏息,脱口而出:“师哥?”
继而反应过来,不是他太过想念的错觉,倏地闭上眼:“你怎么来了?”
“你刚刚在心里想我了?”
“…想了,可只是想想,并未用召唤诀。”
“想想也算数。”容寂在他身侧躺了,几乎挨在一起,“不准备睁眼了?”
“不吉。”古遥紧闭双目,闻到他近距离的气味,是从他衣服上散发的香气,“长老说了,见面会冲喜的。”
“哪那么多的规矩,你睁开。”容寂借着月色,低头看着小道侣紧张到睫毛都在发颤的脸庞。
“我不睁。不能睁。”只要不睁眼,就不算见面,也就不存在冲喜了吧。古遥嗅着他的味道,轻声问:“师哥,你是不是也睡不着?”
“嗯。”
他的声音就落在古遥耳边上。
鼻尖对着鼻尖,古遥摸索着,想去找他的手心:“我忘了你从来不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