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一句话,或者一个字,哪怕一个音节他也就能听出来这声音很熟悉,因为……前几天他刚刚听到过。
酒保犹豫了一下,道:“他今天不在。”
楚辞缩在袖子里的手指慢慢蜷起来。
几天前,他浑身是血的躺在袋子里,将他当成尸体扔在垃圾堆上的,正是这个声音的主人他的同伴!
娘娘腔夸张的反问:“不在?”
酒保讪讪道:“是啊,你也知道,里面做生意都没个定时,要找他们,得碰时候……”
“哼!”娘娘腔轻蔑的笑了一声,提着酒瓶往回走,走到一半又折回来,问,“卫生间,卫生间在哪?”
酒吧尴尬的笑着,指了指侧门:“从那出去,左转就是。”
娘娘腔鸡五狗六的跌了过来,一路上被人躲避着,他路过门口的楚辞时连看都没有看一眼。而楚辞却看着他,看着他走姿趔趄的背影,忽然想起那个被注射药剂催化基因异变的无辜站务员,他扭曲的四肢来回摆动,像是生硬恐怖的舞蹈。
想起怪物的血盆大口咬在老莫森的头颅上时,血液仿佛一场飞扬的红雾,也许有落在他的脸上,但那时候,他只感觉到空气里如有实质的恐怖和惊慌。
想起刀刃贯穿他身体的那一刹那,凉与热、惊惧与绝望、不想死和不甘心!
想起……
他的手上沾染的,不该只是自己的血。
他看着娘娘腔离开的背影,脑海中忽然生出一个极端疯狂的想法——
跟上去,找机会杀了他。
第26章疯狂小红帽(下)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像是根茎扎进心脏里的毒花,汲取着血液和残存的理智谨慎,一千个念头在楚辞脑海里回还,同时叫嚣着一句话:
杀了他!
“哗啦”一声清脆的响动。
酒吧里的人都循着这声响动而看过去,原来是娘娘腔出去时被刚好路过的自动清扫机器人绊了一下,没走稳,手里的酒瓶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娘娘腔脾气很大的踹了机器人一脚,歪七扭八的走开了。
等到大家都收回视线,酒保才发现,刚才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动的小矮子,不见了。
夜色逐渐浓郁。
破烂酒吧所在地已然偏僻的找不着东南西北,藏头缩脑的躲避着警察的探寻追捕,绝对不会出现在政府的投资建设之中。所以此地的建筑平均年龄都已过耄耋,格局规划也非常的剑走偏锋,比如那间修在侧门过道后头的卫生间,就是个中翘楚。
娘娘腔在侧门九曲回肠的过道里打了转了两个来回,喝饱了冷风,意识终于稍稍清醒,找到了卫生间的正门。不知道是喝了假酒,还是下酒菜不新鲜,他此时肚子里翻起惊涛骇浪,膀胱又濒临炸裂,难受的很。
但卫生间门口蹲着一位自动清扫机器人,娘娘腔觉得自己刚刚踹过机器人的脚指头又疼了起来,他骂骂咧咧的朝着机器人喝了一声,机器人毫无反应,似乎是坏了。
娘娘腔不得不绕过机器人侧身挤了进去。卫生间里地面很滑,他打了个趔趄差点滑倒,而且飘荡着一股浓烈的杀菌液味道,几乎已经到了呛鼻的地步,但大概是酒精麻痹了他的感官,一直到走进隔间,他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咳嗽。
越咳嗽越想咳嗽,他觉得喉咙里像有千足虫窸窸窣窣的爬上来,忍不住想要伸手抓挠。真是见了鬼,他一只手揉着喉咙,另外一只手探下去解裤子,结果解了半天没解开——
就在这时,顶灯忽然齐齐灭下,整个卫生间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娘娘腔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吓了一跳!
“日他妈的搞什么!”
他骂了一句,视觉短暂失明,连忙摸索着去找隔间的门锁。
黑暗会降低人的感官,再加上喉咙里瘙痒感越发严重,娘娘腔又是急躁又是气怒,尤其是半天也没有找到隔间的门锁之后,他直接从后腰上抽出了激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