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侧身向宋修濂,“敢问宋祭酒,桦树林离十顷陂不远,你能想到在那里设弓弩手埋伏,羌人也必想得到,你就不怕羌人知晓后变卦,不与你做交换。”
宋修濂道:“屈大人之言,下官不是没考虑过,只是除此之外,下官也实在想不出其它更好的法子。金香山倒是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可惜离十顷陂太远,弓弩手若隐藏在那里,救急肯定来不及。屈大人若有什么好的法子,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谋。”
屈书远却道:“屈某愚钝,想不出比宋祭酒更好的法子。”
宋修濂又道:“桦树林极大,我们人今晚便隐匿那里,羌人便是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扒开林子一一检查。”他应该庆幸羌人选择在十顷陂交换人,而不是其他空旷的地方,否则那可真就棘手了,谢忱怕只有死路一条。
闻此,屈书远再不言声,默默退站到了自己位置上。
方才躁动的朝堂一下子又寂静下来,李重献看了一遭,道:“众卿还有什么问题吗?”
见众人不言声,他便散了朝,临前与宋修濂道:“宋修濂,你随朕来。”
宋修濂便随在人后面走了出来。正好谢广筠去三皇子宫里为其授课,二人同路,宋修濂便放慢了脚步,与他并肩行走。
谢广筠问他:“为何?你为何不惜自己性命也要去救谢忱?”
宋修濂抬眼看了下天,碧蓝的天上飘过一片洁白的云,宛若一幅水洗过的帛画,干净透明,他脸上也是一样的闲适宁静。
“最难消受是君恩,你待我的恩和情,这些年来,我一直铭记在心,我感念你的这份情谊,便是折了这条命我也甘愿。”
谢广筠一时语噎:“你这样,教我如何消受得起?”
宋修濂见气氛有些凝重,忙道:“你别这样,搞得跟死别似的,我这人惜命,哪能轻易就死的了。你消受不起便还我回来,好久没听你弹琴了,待明日我把你儿带回来,你便弹给我听,天天弹,弹一辈子。”
他见李重献拐过了一座角楼,忙在谢广筠臂膀上轻轻一拍,“好了,我先去了,回聊。”
谢广筠看着他离去,心里面尽是担忧,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挚交,不论是哪一个,都叫人揪心不已,心里面无法平静。
卞京城外西十里处,一间破房子里。
谢忱为自己身上的伤所疼醒,一睁眼来,两道背影落入眼底,门口还站着个戴斗笠的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破口骂道:“蠢货,抓个人都能抓错,真是蠢死了。”
他手朝着谢忱的方向指来,谢忱刚睁开的眼睛赶紧又闭上,只听得那人说:“这小子不是三皇子,是一个大臣家的孩子,你们赶紧把他杀了,咱们的合作也到此结束,以后再不相见。”
然后便是开门合门的声音,谢忱再睁开眼时,那名青衣男子已消失不见,屋里只剩下两名黑衣男子,其中一个个子高的说道:“怎么可能会抓错了呢?睡在里面的不应该是尊贵的那个吗?怎么反倒不是了?”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转身到了谢忱跟前,见谢忱眼睛睁着,便蹲身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谢忱没有隐瞒,老老实实说了自己的名字。那人听罢,摸着下巴思索,姓谢,果然是他抓错了,方才那人要他杀了这小子,他…
正想着呢,另外一人责怪道:“你说你拿个人都能拿错,真是蠢笨到家了,现在可如何是好?那人不与咱们合作了,三皇子也没能到手,阿旦穆太子暂时是救不出来了,我看不若就先杀了这小孩,再另想他法。”
高个子的却摆手道:“不,你容我想想。”
他眼睛盯着谢忱看了一阵,又问:“小子,你与三皇子是什么关系?”
谢忱忍着身上的伤痛道:“主仆。”
高个子怫然不悦,搞了半天到手的却是个仆人,他一时气急,伸手在谢忱身上拍打了两下,正好打在人屁股上,谢忱觉着疼痛难受,不禁呻吟出了声。
高个子立马瞪他一眼,眼里满是鄙夷,“好好一男儿,怎地比个女孩子还娇气。”心里面的气没处撒,一掌举起,又重重给了他两下。
这两下比方才那两下重的多,谢忱疼的额上沁出许多汗珠来,他咬着牙道:“你别打我屁股,换个地方打。”
他屁股上的伤这两日刚结了痂有所好转,昨晚熟睡中却被人突然抓走,猛然醒来,尚未来得及叫出声,就给那黑衣人喂了一颗药丸,然后他便不省人事,再睁眼来就到了这么个地方。
也不知抓他的那人是如何折腾的他,把他屁股上刚结好的痂给折腾掉了,衣服擦着伤处,稍一碰就觉着疼。方才又受了那人几下拍打,这会儿伤口疼的厉害,他闭起眼不想说一句话。
高个子见他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不像是他拍打所致,倒像是受了什么重伤,遂褪下了他的裤子。谢忱猛地睁开眼,扭着身子惊叫:“你别碰我。”
却被那人的一双手箍的死死,“别动,再动老子打死你。”谢忱便不敢再挣扎了,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看来看去。
高个子忍不住“啧啧”两声:“这他娘的谁打的,下手这般狠,肉都打烂了。”
另外一人道:“看这样子,除了他老子爹,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