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得去趟超市,家里纸用完了。”陆凝霜还是随便编了个借口,“你快进来,看你热的。”
裴箴言笑着点头,与陆凝霜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把陆凝霜叫住了,低声说了句什么。
陆凝霜一愣,随后连连点头:“我知道的,你放心。”
电梯到的很快,陆凝霜一走,19楼之上只剩下裴箴言和陆仅二人。
裴箴言站着,却迟迟没有上前。
三天来他一直在想方设法联系到陆仅,连沿着外墙爬下十一楼都想过,但当念想真的临近实现,他只觉得越来越惶恐,不敢提前打电话,走到陆仅家门口的时候,他连摁下门铃的勇气都没了。
从猜到陆学文酒驾逃逸的真相开始,他先是着急收拾韩超,而后在警察局被问个底朝天,最后被强制带到了裴正家里。
唯独没来得及跟陆仅道歉。
他最想做的就是和陆仅道歉。
“陆全,对不起。”
陆仅的世界很小很小,小到只有陆凝霜,梦想,学习,还有他。
因为他,陆凝霜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因为他,陆仅小心翼翼维护了十多年的梦想再无可能。
因为他,陆仅的高考失利。
他的喜欢好像一无是处,除了感动自己,只会伤害所有人。
不止伤害陆仅和陆仅身边的人,也伤害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
和父母顽抗的三天里,他像个圣斗士,气焰嚣张地坚信自己没有错,他的情感在反对声中越挫越勇。
可是站到陆仅面前,他忍不住退缩。
他开始怀疑自己也许真的大错特错。
也许放弃是一个对所有人都好的选择。
“还有陆小猫。”陆仅面部表情地补充,“我的宠物也因为你废了。”
对,差点忘了,还有陆小猫。
虽然陆小猫是自作自受,但裴箴言现在无所谓再多一项罪名。
陆仅这么说,就代表他真的怪他吧。
设身处地替陆仅想想,在无限靠近梦想的时候永失可能,怎么可能不恨不怨。
“那要不分开吧。”裴箴言的身体和灵魂分成两个不相干的个体,他听到一道机械而僵硬的声音来自他自己,却感受不到自己的喉咙在发声。
像听别人说话。
陆仅微微眯起眼睛,不置可否。
裴箴言挺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记着汤宁的话,她叫他不要耽搁太久,否则她没法跟他父母交代。
他仓促低下头:“我得走了。”
沉重脚步刚迈出一步,陆仅冲出家门将他手臂扣住。
“裴箴言,正如你所说,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些人那些事,非死即残。”
“可你是不是忘了,我只剩下你是完整的了。”
“只剩你了,你还要离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