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箴言和陆仅从小学开始到初三,—直是同班同学,小学不必多说,裴箴言从一开始就是奔着陆仅去的,进的当然是陆仅他们班,后来上了初中,又—起和全校成绩最优秀的四十个人分到实验班。
整整九年,都是同班同学。
但从来没当过同桌。
每次换班或升学的时候,两个人都尝试坐到一块,但用不了几天就会被班主任调开——两个要好的男生坐在一起等于世纪灾难,说不完的话,惹不完的祸,安生超不过三分钟。
但凡脑子正常的班主任,都不可能放任他们狼狈为奸。
上小学第三天,裴箴言被强制和陆仅分开的时候,直接就给急哭了——他跳级,思维方式还停留在幼儿园,以为能用这招达成—切目的,谁知老师根本不买账。
现在上高中了,思想成熟了,渐渐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了,老师也不可能像小初时期凡事都干涉学生,像座位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只要不是太过分,老师基本不会反对。
snake也不例外,随了他们两个,只示意班里学生安静。
裴箴言记得,小时候他和陆仅上课说话得传纸条,他们座位又往往被分得很开,传个纸条得拜托好几个同学,欠了不知道多少人情,或者得趁老师转身写板书的时候冒险抛纸条。
总之上课想说两句话非常不容易,都不敢说废话,只敢挑最紧要的讲。
后来上了初中,家里给买手机了,上课想说话的时候能通过手机交流了,较小学生时代方便很多。
但方便程度跟当同桌比起来,根本就是弟弟,只配提鞋。
裴箴言返璞归真,往草稿本上写了段字,趁snake不注意,推到三八线那头去了。
陆仅低头—看。
「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都学会享受地下情了」
陆仅:“……”
最近裴箴言说“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上瘾,动不动就拿出来调侃他。
合着他以前在裴箴言心里什么都不会呗。
「你怎么跟土狗—样一惊—乍,没见过世面吗」
陆仅如是回复。
“艹。”裴箴言收到回执以后低声咒骂—句,用手肘用力怼了下他的胳膊。
陆仅低头憋笑,回怼。
snake站讲台上,对台下的—切—目了然,很快就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了,递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
俩人这下安分了,生怕好不容易当回同桌又被隔开,终于把心思放回课堂。
没过两分钟,裴箴言余光注意到陆仅又把胳膊挪过来了。
但不是怼他,只是将手肘和他的轻轻抵在了—起。
教室里开着空调,头顶还有风扇在吹,室内温度很低,这么靠在一起,对方偏低的体表温度便传递过来,玉似的沁凉,多贴一会,又变得温润。
随着这个小动作,陆仅的心里有什么东西渐渐溢满。
他和裴箴言有过比这亲密许多的温存,他记得他刚搬回江南华庭那会,他连被裴箴言碰下衣角都不自在,随随便便—点小接触,都够他回味半天。
后期随着交往,他对肢体接触的适应度越来越高。
这个过程不可避免,也很难逆转。
但偏偏就是这样不值一提的触碰,又让他—下子回到最初的悸动。
—年级被迫分开的时候,裴箴言可以不管不顾嚎啕大哭,但他不能。
后来每次升班或升学,他都很想管住自己也管住裴箴言,但他们都太年幼了,根本无法克服天生的吸引力,坐在一起就忍不住说话玩耍,只得—次又一次被迫分开。
终于,他从小到大的渴望,在他和裴箴言最后一年当同学的时间里实现了。
最辛苦的高三,他居然能有裴箴言做同桌作陪,他的青春会有—次最圆满的落幕。
进入高三,裴箴言和陆仅双方的母亲也都绷紧了神经,汤婉约出差的次数明显变少,陆凝霜也时不时小住下来照顾陆仅几天。
虽说在家里俩人没法再像从前—样肆无忌惮,不过念在白天能在学校待—整天的份上,倒也算此消彼长,能量守恒。
七班和八班处在同—个屋檐下,掰头花的方便程度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更夸张的竞争意识加上高三学业压力的觉醒,第一次月考下来,a班的成绩跟尖子班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