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完通知,汤宁留下一句“说话不要太大声,给我一点面子,也给督导组一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余地”就走了。
但八班这个时候还能冷静就怪了,欢呼声不绝于耳,跟锅烧开的油似的。虽然汤宁让大家慎重考虑,不过放眼全班,几乎听不到任何试图分裂集体的言论,所有人一边倒地选择了留下。
隔壁七班情况也差不多,轰然爆发喝彩,半天不曾停歇。
不排斥有个别学生碍于从众心理不敢表露自己真实的想法,但按照两个班庆祝的时长和热烈程度判断,大部分人应该都出自真心。
保住两个班的根基是没什么问题了。
无数的喧哗蜂拥涌进裴箴言的耳朵。
他的思绪乱成一团打不开的死结,这些天来他过得很不好,满脑子都是陆仅相关,勉强分出一个角落用来应付社交和学习。
现在又有一个更麻烦的问题摆在他面前。
投同意票,他就能恪守对八班的责任,不辜负同学朋友的信任和喜欢,拥有一个快乐的高三,和陆仅拉开合适的距离。
几乎找不到任何缺点。
投反对票只有一个好处,近距离和陆仅待在一起。
理智来说,他现在真的不该放纵自己亲近陆仅的欲望,那是对他自己的折磨,更是对陆仅的困扰。
可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干脆地放弃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的机会,人都是难以舍弃当下愉悦的,即便知道未来要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他就在心烦意乱中等到放学铃声。
因为不分班的消息,班里同学对接下来的篮球赛报以了更大的热情,毕竟输赢很可能直接关系到接下来一年多的领土权。
虽然已经周末放假,不过七班和八班打终极赛的消息早就传开了,围观群众众多,乌泱泱聚集在篮球场上,其中还包含不少老师。
张谦良亲自充当裁判,这是一剂强心针,彰显了学校官方对两个班的重视,无形中让两个班对不分班的选择更为坚定。
如裴箴言的意料,陆仅没有参加,甚至没有露面。
开场前,张谦良让双方各自的五名球员好好打个照面,互相认识一下。
他纯粹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七八两班还需要什么好好认识一下,两方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好态度,尤其知道未来的一年多大家还要继续当死对头,敌对值更是直线攀升。
那场面只能用狗咬狗,一嘴毛来形容。
熊大一如既往专挑裴箴言攻击,换了以前裴箴言不介意逗他几句,今天实在没有心情,只是精神不济地站在自己班同学后面由着他们吵。
“病怏怏的能打得动球吗?”熊大发现不对劲了,以为裴箴言生病,想关心偏生又不好意思明着说,旁人听着只当他阴阳怪气,“人不舒服就趁早下去,别一会晕倒干扰大家进度。”
“开始吧。”裴箴言终于说了上场后的第一句话,语气一点温度都没有,“我赶着回家。”
他这么煞风景地来一句,谁都没心思继续吵了。
双方都着白色灰边校服t恤,打球过程又混乱,不少动机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穿一样的服装容易敌我不分。
“我运动会的班服还在教室,你们的还在吗?。”熊大有了主意,问自己那几个队友,“要不我们换班服。”
有人说有,有人说没有,不过七班那么多人,凑五件衣服还是有的。
就是这么热的天沾过汗的衣服在教室放了一个礼拜……
“这他妈都馊了吧?”大圣嘀咕,没敢大声,生怕七班反悔。
鲁智赞同极了:“他们可真是不修边幅。”
就在七班打算回去拿衣服之时,裴箴言开口制止了他们:“速战速决行吗?”
“那衣服……”大圣想劝,话只说一半就消了音。
只见裴箴言抬手解松校服领口处的纽扣,而后单手扯住前襟往上一提,露出一截紧致结实的腰。
他利落地脱下上衣,随手用力往篮筐后方的地上一掷,上身赤-裸的皮肤暴露在阳光下,肩是宽肩,腰是窄腰,这个年纪的单薄感尚未褪去,但不可否认已是一具充满视觉冲击力的躯体。
“这样能分清了吗?”
围观群众先是怔愣,随后爆发男生起哄的口哨和女生羞涩却又兴奋的惊呼。
西游组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四个大字:大事不妙。
五一假期回来以后,裴箴言的状态就非常不正常,话少,笑容也少,整个人透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诡异安静,本来逮着空就要和短信妹聊天,这几天手机都没怎么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