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箴言这一口水喷出去,趴在书桌上吃罐头的陆小猫首当其冲,被喷得一个激灵,为了展示自己的愤怒,它连罐头都不管了,蹿到地上气急败坏地抖了半天身体,然后开始狂舔自己。
它的本意是想让陆仅和裴箴言看到它的愤怒,按照它的逻辑思维,裴箴言应该惭愧万分,真诚向它道歉,陆仅应该万分心疼,好好哄它,还得求着它继续吃罐头。
但它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因为陆仅自身难保,盯着他也未能幸免于难的书桌和书,眼神都放空了。
而裴箴言更过分,他根本就不知悔改,这就算了,还要奚落它:“陆小猫就一个学人精,装什么洁癖,你没有那种东西。”
陆小猫气得要昏厥。
但裴箴言已经不理它了,开始对付陆仅,他丝毫没觉得自己对一个洁癖患者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抽了两张纸巾糊弄着擦了几下手机,不忘推卸责任道:“这你不能怪我。”
他对陆仅的话半信半疑,短短六位密码,他输入期间抬头看了陆仅两次,想从陆仅的表情中确认密码是他生日的真伪:“真的假的啊?”
陆仅的视线从书桌上移到裴箴言脸上,看得出来,他很心累:“你试试不就知道。”
裴箴言直到最后都还觉得陆仅只是开玩笑,但随着他按下最后一个数字,手机真的成功解锁,切入尚未关闭的两个人的短信聊天页面。
“……我艹。”裴箴言惊了,“你居然来真的?”
西游组搞这些东西,他虽然无语,但内心深处并感到不意外,因为那俩神经病干什么都不奇怪。
三个人的友谊里面,西游组两位是毫无疑问的灵魂知己,更有共同语言,性格也更契合,但他们以裴箴言为纽带,形成了以对裴箴言有非分之想为荣的奇葩风气,并且奇葩程度与日俱增,从今天种种现象来看,已经有变态趋势。
但陆仅这样,就很不符合人设。
“陆全你被夺舍了吧。”裴箴言捧住陆仅的脸使劲摇,“说,你到底是绿胖还是大圣?”
陆仅偏头躲开,神色微微有些不自在。
裴箴言凭此才终于觉得以眼前的一幕有了点真实感,陆仅这个表情,他并不是第一次见。
他刚进幼儿园读书那会就对中班的陆仅很感兴趣,陆仅对死缠烂打的人没有好脸色,最开始很不耐烦。
后来两个人还是有了不少交集,不过陆仅表面上来看还是很冷淡,某天省下全幼儿园小朋友都很喜欢的点心给他吃,他吃之前郑重其事地问陆仅:“陆仅,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当成你的好朋友了?”
陆仅从小性格就很内敛,说不出肉麻的话,尤其还得打脸自己。
当时他不肯说是,但也说不出不是,脸上就是现在这种表情,尴尬得要死却还要佯装淡定,微微红着脸,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不是!你不想吃就算了。”
这事裴箴言本来早就忘了,现在在相似情景下突然记了起来,他现在当然能够读懂潜台词,可当时他也还小,小朋友的世界直来直往,没那么多弯弯绕绕,闻言还以为陆仅真的没把他当朋友。
中班的陆仅和高二的陆仅在他脑海中来回闪现重叠,以至于他现在看陆仅有种在看中班小朋友的错觉,所以说话语气也带了点逗小朋友的揶揄:“陆全,原来你这么爱我啊。”
陆仅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说反话惹别人难过的中班男孩,他现在会倒打一耙了:“你中午跟我说了那么多鲁智和齐天怎么样怎么样,不就是暗示我学着点吗?”
“你妹啊。”裴箴言都气笑了,“既然如此,那你把桌面和头像都改成我、备注改成‘箴言宝贝’啊,学个小儿科糊弄谁。”
密码只有自己知道,桌面和头像就太瞩目了,备注更是肉麻到不忍直视,陆仅肯照办就怪了,闻言打开设置,作势要改密码:“那我改掉。”
裴箴言一把抢过他手机背到身后,好声好气地哄道:“行行行,光密码也行。”
很奇怪,他一想到西游组,只觉得我靠丢死老子的脸了,如果那俩神经病现在能大发慈悲改掉密码壁纸备注,他简直要感激涕零。
但他非常想保留陆仅的密码。
说他双标他认了。
光是一想到自己的生日能够解开陆仅的手机,他就觉得很开心,这种开心很陌生,他从来没有经历过,难以名状,无法形容,总之跟抢到限量款鞋子、考第一名的那种开心都不在一个等级,甚至不在一个次元。
裴箴言一哄,陆仅没那么尴尬了,但还是不想继续聊下去,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快点帮我把桌子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