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陪陆仅玩这种粉饰太平的游戏。
他拒绝配合陆仅单方面制定的规矩。因为他和陆仅只有两条路,最好的兄弟和陌生人,如果不是前者,那就是后者。
不存在中间地带。
接过裴钱,裴箴言站在原地没动。
人有愤怒之下的口不择言,有不能随意说与人听的难言之隐,有阴差阳错的乌龙误会。亲耳所见亲耳所闻,都不一定为实。
他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之辈,愿意听解释。
这是他给陆仅最后的机会。
陆仅弯下腰与企图跟裴箴言回家的陆小猫斗智斗勇。
裴箴言低头看着这一幕,此时此刻,他像小说和电视剧中拥有上帝视角的读者观众,无比清晰地认识到陆仅在拖延时间。
陆小猫被一条xl号的纸尿裤封印,灵活度大打折扣,凭它残血的战斗力,陆仅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其制服。
但他没有,他一次次放水,给陆小猫越狱的希望,然后又在陆小猫得逞之际把它拖回来。
周而复始。
今天的裴箴言是个极有耐心的观众,寸步不离守着这一出无聊的戏码。
陆仅演多久,他就看多久。
终于,陆仅退无可退,并不算精湛的演技到了再也无法继续的地步,他顿一下,伸手摁住陆小猫,捉住,抱起,整个过程轻而易举。
而后他直起身来平视裴箴言的眼睛:“还有什么事吗?”
他用一句明知故问,亲自判处了十多年感情的死刑。
“有。”裴箴言说,“不要再跟我说话,不要跟我联系,不要靠近我,不管什么原因。”
他利索地转身:“我人缘很好,不稀罕什么普通邻居和普通邻班同学。”
这天过后,说来不可思议,明明是对门外加邻班同学这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但裴箴言很少再见到陆仅。
他们早上出门、傍晚回家的时间不一样,回到家各自关上门拉上窗帘,一堵墙像个次元壁,谁也不会越界,唯独苦了两只猫。
在学校也几乎见不着面,七班和八班走的楼梯去的厕所不在一个方向,再加上陆仅本来就很少闲着没事到走廊瞎晃悠,即便是邻班也能做到在彼此生活中销声匿迹。
偶尔有那么几次,两人在食堂或小卖部碰到,陆仅大都一个人,极偶尔有他同桌陪着,这是他在学校里唯一能说上两句话的人,而裴箴言前拥后呼,身边的欢声笑语少说能传两里街。
一边是冷清,一边是热闹,彼此毫不相干地走过,像极了真正的陌生人。
裴箴言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装了个雷达,能够在至少方圆十米之内清楚感知到陆仅的存在,从而做到精准避开。
唯独一次体育课,他跟几个同学打球到一半,视线不经意间落到远处倚在树下形单影只的陆仅身上。
这是裴箴言在那天之后第一次正眼看到陆仅,隔那么远,他只能看到陆仅的轮廓,看不出具体的变化,但莫名觉得陌生得不像话,好像那段短暂而莫名的恢复建交时期已经过去一个世纪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