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他有强烈的预感,陆仅除了叫家政收拾房子,还找维修工修了指纹锁。
这事听起来没逻辑,一个不打算再跟他当兄弟的人为什么要揽这档子闲事,但他确实这么猜了。
而陆仅也确实这么做了。
移开密码盖,数字键亮起久违的蓝光。
系统重置后密码和指纹都已被清空,不过电子卡还能用,裴箴言推开门,走过玄关组隔墙,焕然一新的客厅映入眼帘,不见半分昨日的狼藉。
“喵。”裴钱在猫笼里冲他叫。
裴箴言打开猫笼门抱过裴钱,将心底另一道猜测问出来:“他给我修房门没有?”
问题很快随着他走到房门口而得到答案。
修了。
虽然都在意料之中,但裴箴言还是感到难以消化,他进到自己房间,犹豫片刻,拉开西窗窗帘。
对面的房间亮着灯,陆仅坐在书桌前写作业,他没有很多高个子驼背的通病,总是习惯性地坐着很直,手里拿了一只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台灯的白光清晰照亮他专注的眼神。
裴箴言在西窗这有个书桌,以前他就在这里写作业,后来陆仅搬家以后,他为了戒掉跟陆仅相关的习惯也挪了地方。
其实满打满算他没和陆仅当多久的邻居,江南华庭的房子他家先看上的,当时陆家正好也在寻觅新住处,就应了陆仅的要求买江南华庭,两家买了对门,等装修完毕俩人已经快读完初一,初三下学期陆家就搬走了,直到最近陆仅才又搬回来,理由不明。
据裴箴言观察,陆仅他爸没回来过,陆仅他妈也只露过一面,不像在这久待的样子。
他现在对陆仅的了解少之又少。
很奇怪,这个人一边为他做这做那,跟他保持着绝无仅有的默契,一边却坚定地把他排除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妈的,抵抗命运都不肯跟他做朋友。裴箴言一时间怒上心头,打开手机灯光冲对面晃了晃。
陆仅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光,打断他的思考,他下意识从物理题中抬眼,看清光源背后黑暗中的人影。裴箴言没开灯,他完全没发现他什么时候来的,而且裴箴言理应先找他要钥匙。
裴箴言关了手电筒开窗,示意陆仅也把窗打开。
陆仅照办,眼底的疑问尚未散去。
“钥匙直接扔给我吧。”裴箴言隔空喊话。
他也抵抗命运,有什么了不起的。
陆仅顿一下,起身走开。
裴箴言在窗口等了一会,陆仅重新出现,手里拿了钥匙但没扔:“你开下门,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扔过来。”
“没法扔。”陆仅说,“你开门。”
“……”裴箴言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陆仅要给他什么不能扔的东西,不情不愿地说,“哦。”
双方正要关窗,陆仅桌前突然跳上一团东西,正是听到裴钱的声音闻讯赶来的陆小猫。
猫的速度远比人快,陆仅想阻拦已经来不及,陆小猫已经蹿出窗户。
19层的高度足以让它万劫不复。
“陆小猫!”陆仅瞳孔都紧缩了,失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