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云租住在一个院子里,这里是西城,算是信城里较偏的地段。此时,他的人聚在这里,跟他汇报着这几日打探到的有关于郡主的全部消息。
下属已全部汇报完,静立一旁,等待着厉云下一步的指令。
厉云在听到,她改名叫安凝时,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一直以来各方的消息都在指向一个方向,黄凝与信王之间的关系不单纯,对此厉云一开始是不信的。
他当然不能信了,这才多长时间,她在逃亡中就与别的男人建立了关系?她不是那样的人,她的感情经历只有他一人,她知道她有多单纯,当年,他就胜过了信王,得到了她的心,如今手下败将怎么可能会有转机。
可是,所有人反馈来的消息都是一致的,那就是,信王与黄凝已经到了日日相见,入驻门庭的地步。
让厉云最为受不了的,就是黄凝改了姓安,那是信王的姓氏。她明明是他的妻,是死都会冠上他的姓的人,她竟然敢这样对他,主动去换了别的男人的姓。
厉云心中存了最后一份希望,他要亲自去看一看。
乔装后的厉云,没有让人跟随,他粗布麻衣,脸上做了妆容,此时看上去就是一个挑担卖货的货郎。他坐在地上,把担子往身前一放,两边筐里放着些水果,路过的都以为他是个卖瓜的。
厉云看着那不大的绣坊,心中想的是,这样的绣坊,如果是他给她开在京都的话,一定不会这么穷酸。
“千秀”两个字一看就是出于男人手笔,会不会是安信所书?这样的想法一经冒头,厉云心里就有气开始翻滚,他曾也给她写过字,可那都是遥远的过去了。
厉云压下心中不适,继续观察。这地段不是最热闹的,但客人一直不断。他只能看到最外层,有几个伙计在忙碌中,却一直不见她的身影。
最终,他等来了信王。
安信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是他刚刚在酒楼里买的小菜,这几日他来绣坊都有留下吃饭,今日也是存了这样的念头,于是,去酒店添了两个她爱吃的菜来。
安信发现,绣坊里一忙起来,她就不爱好好吃饭了,让厨房怎么简单怎么来,这一天两天还行,长时间下去怎么行,以前绣坊生意刚起步,现在生意越来越好,人也越来越忙,她就拿吃饭越来越不当回事了。
安信之所以总是留在此吃饭,当然也存了与她多相处的心,但最重要的还是要盯着她好好吃饭。
货郎打扮的厉云,死死地盯着信王。安信在迈进绣坊之前,忽然停了脚步,他猛地回头去看,就见一个货郎背对着他,正要背起担子离开。
安信又往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自打上次有人要刺杀黄凝开始,他就有点草木皆兵。看来是他太过紧张了,他拾盒抬步,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东西,脸上开始冒出笑意。
与他背道而驰的货郎,此时正好与他相反,脸上阴云密布,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所有的听说,全都不如眼见为实。厉云能从信王的脸上看出他的喜悦,那是对要去之地、要见之人的期待。堂堂一地之王,却亲自提了食盒来见她,可见至少信王对黄凝的态度是不一般的,是有企图的。
第二日,下属来报,三日后信王会出城一趟。此去周边小国,时日不长,两三天即回。
够了,厉云心中暗想,两三天的时间足够他做事了。
安信走的那天,给黄凝递了消息,说他要出门一趟,今日就不过来了,还说了自己要去哪里,等他回来会给她带当地的特产。并在最后一行,写着:等我回来。
黄凝读着这页纸,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黄清看到,问她:“什么好事,笑成这样?”
黄凝:“我哪有,我笑了吗?”
黄清也笑了:“我的姐姐啊,你都笑成了那样,自己不知道的吗?”
说完此话,黄清就意识到姐姐为什么笑了,那信纸一定是信王送来的。
黄凝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再辩驳。她想起什么,对黄清说:“你最近好像很忙啊,总是不着家。”
黄清顿了顿,才道:“是有些忙,正在训练新的骑兵。”
“那也要注意身体,不要仗着年轻不当回事。”
黄清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不常回家的理由是不能说给姐姐听的,她是不愿见到像刚才那刻,随时随地都能见到、感受到信王与姐姐之间的暧昧与传情。
她能接受现实,也收回了自己的心思,但还没到能完全坦然面对的时候。
黄清今日在家,黄凝不用给母亲弄吃食,一早就去到了绣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