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习惯明明就是那个女子的,她来自大未,她擅刺绣。
公主若无其事地把屏风放下后,说道:“我不问就是了,嬷嬷起吧。不过还有最后一个小问题,这位心灵手巧的郡主叫什么,会不会同样拥有一个让人听了悦耳的好名。”
嬷嬷为尽快结束这个话题,低声道:“郡主单名,凝字。”
公主于唇齿间轻吐:“黄,凝。”
公主回到行院,两目放光,她在库中时,没有让人把那个绣品包起来放入箱中,说是自己太过喜爱,直接抱了出来。
此时,它就在桌子上,公主再一次确认。完全没错,不会有人再有这个习惯,她几乎可以肯定眼前之物与她所穿衣物出自同一人之手。
而这个人名字还重了,更让人怀疑的点是,嫁了人的郡主有什么不能说的,过问一下她的婚后生活就把那嬷嬷吓成了那样。
那只能说明,这段婚姻有什么不可说的丑事,如果是郡主从夫家跑了,那就说得通了。
她已经派人出去打听郡主之事,这会儿只要等就行了。
没过多久,派去的人就回来了,告诉了她一个惊人的消息,那郡主所嫁不是别人,竟是嫁去了厉家,嫁给了太傅大人。
来人还打听到,大未朝年前出了一件大事,就是太傅大人的夫人跑了,直到现在人都没有找到。
一切都对上了,绣品习惯,从大未而来,名字的重合,以及嬷嬷的不可说
公主沉吟了很久,最后,她忽然笑了出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畅快,笑够了,她道:“这可真是有趣极了,这趟朝拜没有白来,可以解了我一心头大患。”
马上就要被人算计了的黄凝,还不知大难将至,此时的她,日子过得很快乐。
信王依然来做衣服,还时不时地叫她去他府上,给的理由是,她在伺候他生病时,弄乱了他的很多东西,要她回去帮他找出来。
黄凝去了,明明只要稍微找一下就能找到的东西,他就是看不见。黄凝给他找了出来后,他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在这里啊。”
然后他就会留她吃饭,说是今日府中兵士有任务,无人陪他吃饭,又做得多了,怕浪费,就让她留下帮着一起吃掉。
黄凝也留下了,跟信王同桌吃饭。信王这里没什么规矩,吃饭时也没有下人伺候在旁,还可以说话。
其实黄凝是喜欢在饭桌上聊天的,记得刚嫁进厉府时,她吃着好吃的,看着心爱之人吃着他爱吃的,真是爱人美食在前,哪里光顾得上吃饭啊,自然是要说些小话的。
可厉云不乐意,他说没这个规矩,从小到大他受到的教育都是食不言寝不语。那时黄凝完全被厉云的正式震到了,一向对她恭敬有爱的夫君能说出反驳她的话,黄凝自然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
加上他说得对,确实饭桌上是有规矩的,她小时候也被这样教育过,在宫中更是吃饭时不许说话的。是她,日子过得太过舒心,而逾了矩。从那以后,黄凝再也不敢在饭桌上引厉云说话。
而此时,往事都已变味,时过不知多少境迁,她哪能想到,还会有一天,会与信王同桌而食。不仅如此,信王还与她偏好相同,是个爱在饭桌上说话之人。
这时的黄凝已经隐隐有些明白,爱在饭桌上说话与否并不是各人的爱好,而是要看一同吃饭的人是谁。
与你喜欢的,你稀罕的人同桌吃饭,自然不可能只闭着嘴一门心思吃饭,因为你的注意力全在人身上,而不是食物那里。同样的,如果是与不喜之人同桌,那当然恨不得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吃食上,而不愿意多理对方一下。
吃完饭,信王送她出府,出了府来,他又说送她到下个路口。到了路口,他没有停步,而黄凝也没有问,两人肩并肩地走在路上。
孟不疾跟了一小会儿,就被信王的眼神劝退,知道王这是不让他们跟了。但他也不能直接走掉,王的安全也是很重要的。只不过与那漫步的两人拉开了些距离。
一直到信王把黄凝送到店铺,这下子再没有路可走了。她在门前送他,他让她先进去,他看着她进去后,他再走。
黄凝只得自己进去,走到里间,她忽然回了头来,看到信王还站在那里,如他一直给她的印象,不动如山。她笑了,他也笑了。
她倒着走,他用手指她,口型一看就知在说“小心”。她听话回了头去,开始好好走路,在拐角处,她人拐进去后,却把头探了出来看着他,冲他摆手,让他回去。
他终于肯走,也是倒着走的,然后轮到她指他,他才大笑着扭头而去。
信王脸上的笑意持续了很久,与孟不疾遇见后,才敛了一些下去。这时忽然有人来报,有人劫狱,劫的就是与黄凝在信城初见那天被抓的细作小哑巴。
孟不疾赶紧问:“来了多少人?劫了多长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