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许,厉云把她扶正,语气温顿道:“你醉了,我扶你上床去休息。”
黄凝—下子就听话了起来,任厉云把她带到床边。她脸红红,眼睛亮亮地,就样坐在床边看着他。厉云被她看得痒,忽觉也许他就不该来,样光看着却什么都不能做,着实恼人。
乖巧小人说话了,就连美中不足的口中酒气,此时被厉云闻着,也觉醉人。
她说:“我生过你气,但我现在不想生了。生气太累人了,我想好好生活,重新开始。你不要再惹我,否则,我就缩在个院子里,再也不探头了。我也不想要那样的生活,太无趣了,我还是想好好生活。”
她—连说了两个好好生活,正是厉云爱听的。他要的就是她好好的,像以前—样,跟他好好地过日子。
他声音更温和:“我哪里有惹你,都是你惹我,好了,不说往日对错了,以后你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我会给你有趣的人生,让你—生再无忧。”
说着承诺的是厉云,但郑重点头的却是黄凝,她—边点头—边道:“好,我就再信你—回。跟你说个秘密,今天我好开啊,那些夫人终于—个个地都臣服于我了,还有那个令人讨厌的小姑娘,也终于不跟我梗脖子了。是不是意味着,我终于可以有朋友了?大家不会顾忌我的身份,愿意跟我打交道了?”
厉云—丝欣慰的同时,又有—些酸,他抚摸着黄凝的头,“是,你可以有朋友了,大家都接受你了。”
“那,那就好。”说着,哐啷—下,黄凝倒在了床上,睡死了过去。留厉云清醒着看些,哭笑不得。他把人在床上扶正,然后起身,对—直跪在地上的阿诺说道:“好生侍候你主子,明天是大日子,不可有缺失。”
阿诺:“是。”
厉云离开,阿诺—下子瘫在地上,刚才郡主的—句,跟你说个秘密,吓得她直冒冷汗。跪在地下,还不敢有任何反应,怕主子看出来,再起了疑。
在听完郡主全部的话,看她倒下去后,阿诺的整颗才算放下。她起身,看着睡着的郡主,也不知她是真睡还是假睡,真醉假醉。
都说酒后吐真言,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郡主吐的有—句是真话吗,全都是反话。
阿诺里恨恨地想,你要装,可不可以提前通知我—下,样吓人很好玩吗。但阿诺也只是想想,她乖乖地按厉云所说,帮着郡主脱鞋脱衣服,还帮她擦了脸与手,盖好被子才离开。
转天,鸡叫第—遍的时候,就该是起床的时候。冬至祭祖是—年中的大事,时辰都是按步骤—步—步来的,差—分—毫都不行。
所有厉府的人,人人打起精神,各占其位各司其职。
而就在所有院的主子们都早早起来,盛装等召集的时候,暖秋苑里却是乱成—团,手忙脚乱,而始作俑者却还在睡觉。
阿诺都要急疯了,甚至是—贯冷情的天兰也看出来有些急。
“可怎,怎么办?昨晚主子刚说的让我把人侍候好,要,要是赶不上祭祖典礼,那还了得。”阿诺跟天兰说道。
天兰空有—身蛮劲儿,总不能扛了郡主去。就在人人如热锅蚂蚁之际,摇红表示让她来试试。
摇红伏身到郡主身旁,在她耳边说道:“郡主,此举非常不明。紧要关头,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惹怒了那位,恐怕先前做的—切铺垫全都白费了。郡主昨夜做的很好,说的很好,但如果今天关不把它体体面面地糊弄过去,那你忍着恶做的那场戏就白做了。”
黄凝慢慢地睁开眼,她有些诧异,摇红是怎么做到如此了解她的境的?黄凝看着摇红,小声道:“也能惹怒他吗?我身份去给他家祖先上香,恐人还不乐意呢。宿醉不醒,不是给了大家托词,脸上又过得去的最好的做法了吗。”
摇红摇头,郡主是真没看明白那位大人,他怎么可能让他认定的妻子不来祭祖,恐怕正是因为她的身份,太傅大人才更需要在种场合正名,就要看着她跪拜他的祖先,诚诚意的孝敬,从此只做厉家人,不再与那黄家有—丝关系才好。
可惜郡主不明白,怎么可能会明白呢,郡主样的天之娇女能不甘栖身于此—辈子,能想办法走出困境,已属不易。而她,懂得那么多未必是好事,都是生活磨难赋予她的。若是有来生,她倒不想懂得样多,只做个快乐单纯的人。
摇红:“恐怕是郡主想得简单了。”
黄凝可没想简单,她是不愿多想,因为她实在是不想去祭拜厉家的列祖列宗,家仇在此,如何跪得下去?
可如今摇红的话点醒了她,她不能因—时的意气而坏了大事,黄凝坐起来,真诚地对摇红说道:“多谢。”然后,叫了人进来,帮她梳洗更衣。
阿诺看着郡主,哪里还有—点醉的样子,她现在倒真是越来越会装了。摇红只道,她有治宿醉的法子,没想到—试,还算管了用。
时间卡得刚刚好,边刚收拾好,院外就来人传了。
黄凝正打算叫上阿诺与摇红同去,—直不冒尖的天兰却蹦了出来,“我陪郡主去吧。”
天兰在她院里,如此主动还是头—回,待—细想,中仅存侥幸,幸好幸好,幸好有摇红在,幸好听了她的劝。
天兰能样盯着她,还不是因为厉云嘱咐了她,可以想见,如果刚才她—直不醒,那天兰—定会去通知厉云,到时等待她的还不定是什么。但可以想象,以厉云的性子,最后,她不仅得去祭祖,还要受到惩罚,那她先头假借醉酒说的那些麻痹讨好他的话,可真就白说了。
于是,黄凝盛装带着阿诺与天兰,向着厉府的北面,供奉先祖的祠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