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凝试着动了动,挣扎起身,她的手是哆嗦的。厉云收拾完自己,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茶已凉,却正是此时他需要的。拿起慢慢喝着,也不嫌黄凝慢,十分有耐心地看着,不曾催促。
这张书桌有些高,黄凝只差下来这一步了。桌子上没有她的鞋,她光着脚向下一蹦,腿一软,跪到了地下来,正好看到鞋子零散着就在眼前。
她抓起来顾不得穿上,朝着房门而去。厉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穿上再走。”
黄凝背对着他穿上,然后就出了房门。厉云皱眉,都什么季节了,还敢光脚,也不怕落了病。再一看地上的狼藉,刚要唤落烟,却及时住了嘴。
他起身自己把桌面收拾了,只余地上被他扫落的那些给落烟打扫。
落烟刚送走郡主,正纳闷郡主姿态的异样,不及多想就得了主子召。
落烟被屋内的情景唬了一跳,那一地的文房四宝,可都是价值不菲的宝物啊,价钱倒是其次,很多都是孤品,古董一样的存在,他家大爷这是发了多大的脾气,才能把东西都砸了。难怪郡主会那样,恐是挨了打吧。
黄凝一出来,就把阿诺吓了一跳。郡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仔细看衣服起了皱,胭脂浅淡到快要看不出。阿诺心下有了猜测,但,不能吧?这可是浩然居,主子不会如此孟浪吧?可,郡主进去的时间委实有些长。
阿诺上前搀扶,关切地问道:“郡,郡主,这是怎么了?可见到大爷了?”
黄凝摇头不语,阿诺不明,又问:“没见到?还是姐姐们的事不,不成?”
浑浑噩噩地回到暖秋苑,一路上黄凝的表现,让阿诺相信,如果不是她,以郡主现在的状况,恐难自己顺利地走回来。
一进到屋内,黄凝就让阿诺去备热水。热水备好,本想自己一个人进去梳洗,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现在的状况。但身体情况不允许,黄凝逞强不得,只得让阿诺帮忙。
阿诺被眼前所见惊呆,这么吓人的吗?那些痕迹,她只在私狱里被上过刑的人身上见过。这,很疼吧?可看着郡主又不像那些受刑之人那样,疼得坐卧不能。
可能只是看着吓人吧,阿诺想象不出,她心中的主子,会是个能如此激烈表达的一个人。唉,又有什么想象不出的,主子能在浩然居破例,足可窥见当时情况一二。
郡主是被吓到了吧,一直呆呆傻傻地,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到现在完全任她摆布,心神根本不在这里。
一切弄好,穿戴好,黄凝与阿诺回到主屋,郡主忽然开口:“你知道”
声音戛然而止,阿诺没听到下文,问:“郡,郡主有何吩咐?”
黄凝是忽然想到,她最近一直在喝助孕的药,今儿又遭了这么一出,万一怀上可怎么办?她刚才在浴房里,想的就是此事,她绝不能有孕。
本想探一探阿诺,把事情交于她去办,话刚一出口,黄凝发现她信不过阿诺。天兰是摆在明面上的厉云的人,眉心也有疑,但谁又能保证阿诺不是呢?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一下,现在什么时辰了?还有,安桃与平梅要回来了。”
明明就不是,明明郡主刚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与她说,看来,她并没有完全取得郡主的信任。马上她的丫环要回了,郡主恐怕连现在的亲近都会没了。
阿诺太想做出好来给主子看了,不得不忧心。
阿诺因为这一发现而辗转无眠,天快亮时她做了决定,为避免日后追责到自己头上,她要上报主子。
天兰这个中间的桥梁起到了作用,传话于厉云,说阿诺有关郡主的事要亲自禀告。
厉云见了她,开门见山:“何事不能让天兰来传,要你亲自跑这一趟?”
阿诺:“是因为奴,奴婢不敢确定,只是种感觉。怕跟天兰说了,她说我小题大作,不肯传话给,给主子。”
“说来听听。”
“我感觉到郡,郡主有心事。”
厉云:“她哪天没有心事?”
阿诺:“不是普,普通心事,是郡主不信任我,有事在特,特意瞒着我。”
厉云没说话,阿诺又道:“还,还请主子多留意,怕有支开我,那院私自行事的情况。”
“真如此,也是你办事不利。”
“是,奴,奴婢无用,没取得郡主的完全信任。听郡,郡主说,她的丫环要回来了,只怕以后会更不得前。”
“只回去一个,你继续做你的事。”
阿诺一时嘴快:“那要怎,怎么跟郡主解释另一个丫环的事?”
说完她就知道自己多嘴了,她马上跪下,过了好一会儿,厉云才道:“无需解释,能放一个回去已是开恩,若是问起来,让天兰告诉她,本来就没打算两个都让回去,另一个遣回祖籍,永不准踏进京都。”
阿诺:“是,奴,奴婢知道了。”人就是京都里,那捧灰还是她亲手埋在都城废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