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方泊屿并没有跟他试试,而是全程坐在沙发上看手机,让他跪着。
走之前,方泊屿叫他把那盒套留下,要和别人用。
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才会遭受这一切。
陈寅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抬头看看蓝天烈日,等着下班去医学院。
这会医学系的大二生在c栋上课,楼道里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动静挺大的,每个教室靠着门口坐的学生都会好奇的探探头,看是哪个神经病。
等他们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就都憋住了嘴边的脏话,默默转回头。
脚步声停在(302)教室后门口,章珉旁若无人的跑进去,他身上还挂着围裙,上面有未干的颜料,显然是直接从画室那边过来的,不知道画画的中途哪根神经搭错了位。
老师不在,章珉走到方泊屿的桌边:“泊屿,出来下。”
方泊屿在看结构图,章珉沾着颜料的手伸过来,他的面色瞬间就冷了下去。
章珉举手:“好好好,我不碰你。”
方泊屿把笔一放,拉开椅子往教室外面走,章珉跟着他出去,开口就问,“你昨晚碰我那条老狗了?”
笃定的口吻,眼里闪着意向不明的光。
方泊屿去洗手间洗手。
“怎么回事,你不是向来对同性的身体不感兴趣吗,要是你突然想做个什么实验,一个电话打到‘起宵’,多的是让你挑选的,怎么偏偏用了我身边的一条狗。”章珉后脚跟进去,“你上午去医院做体检了吧?”
方泊屿道:“不需要。”
章珉露出不能理解的表情,“啧”道:“多脏啊。”
“我那狗总是给我一种说不出的粘稠感,就像一块老布浸了放了八百年的臭水……”他靠着门框说一些难听的话,用词满是蔑视的恶意,忽地听见一句,“没碰。”
“酒店那边说他是半夜走的,走的时候还一瘸一拐,腿脚不便,你没碰他,那他在你房里待那么久,都在干什么?”章珉好奇的摇头晃脑。
方泊屿拿帕子擦拭手上的水,一个关节一个关节的擦。
章珉兴奋的扯了扯头发,眼睛一瞪:“是什么新鲜的玩法?赶紧跟我说说,我也要玩。”
方泊屿眉眼冷淡:“你还是别试了,倒胃口。”
中午的时候,陈寅在菜馆吃饭,他刚拿起子撬开一瓶啤酒,手机就响了。
章珉打来的,不是又一次违背约定在白天叫他去上班,而是来一句:“你下岗了。”
电话挂了,陈寅都没回过神来,他把手机攥得发烫潮湿,先前被机车擦掉一块肉还没长好的那边脸轻微抽动,周围的吃喝闲聊离他远去,越来越远,最后把他一个人丢在了一个封闭的罐子里。
一个月时间还没到。
提前结束了。
陈寅没有感到一丝解脱,相反的,他脖子上的绳子勒得更紧了些,缺氧带来的晕眩感清晰而强烈。
但凡是早个五天接到这通电话,他都能顺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信了不会掉块肉的俗套想法,默念两遍老头说的这个城市风水对他不利的话,等工一做完,就迅速收拾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开,或者干脆不等了,马上走。
但是现在不行了,离不开了。
只要方泊屿在这里,他都能葬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