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都能碰到嘴皮子,吵吵闹闹的也正常。”
“二婚可能容易胡思乱想,你多开导开导她,有什么矛盾就好好聊聊。”
“是的,我弟媳就是二婚,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处起来费劲,还是要沟通,要说……”
“……”
充斥着汗臭味的铁皮屋里,上演了第二轮的家长里短。
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才认识一个多月,称兄道弟不说,还很关心工友的感情生活。
有的更是仗义爽快,表示自己暂时不急着用钱,可以借点给陈寅。
陈寅莫名其妙就成了准新郎,他把酒瓶扔到桌上,脸都绿了:“我跟小黎没吵架,没在一起过,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这下子宿舍里安静了,但工友们不信他说的,都用一种“知道了,你们不是那种关系,我懂”的暧昧眼神看他。
陈寅满嘴酒气头痛欲裂,他懒得废话了,等黎秀芳相亲成功,这误会自然就会解开。
后面拿着喷雾剂的王满突然探头:“寅叔,你在这时候白天上班,晚上打小工,拼死拼活的,该不会是想跟前女友复合吧?”
陈寅:“……”
“也不对啊,你前女友开豪车诶,物质消费不知道多高,约个会都要倾家荡产。”王满嘀嘀咕咕。
陈寅拿了手边的纱布,要把自己腰上的伤包扎一下:“我光棍一个,开销都在烟酒上面,够用了,需要这么拼?”
“打工是别的事。”他说。
工人们等半天都没等到下文,知道他不会说了。
虽然八卦好奇,却也没再没完没了的打听。这么晚了,大家是睡了一觉爬起来的,现在又困了,精力有限。
陈寅按按手机,没电了,睡在他下铺的老大哥顺手帮他充上电。
“我换手机了,原先的给你用。”老大哥好心道。
陈寅下意识的拒绝:“不用了,我的没什么问题。”
“这还没什么问题?”老大哥拽起他的数据线,机壳有好几处都变形了的手机掉在半空,“你要留着养老还是咋?”
陈寅看了眼手机,他也想换了,嘴上说出的话却是:“能用,凑合凑合。”
“寅叔,你干嘛在手机上节俭,一瓶酒最便宜也要十几块,你还一天一瓶,烟不说了,早上起来就开始抽,到晚上睡觉至少三包起,对身体不好还费钱……”王满唠唠叨叨地说着,他年轻,恢复得快,今天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做事也有一股子劲。
陈寅扣打火机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把嘴边的烟拔掉,丢到了烟盒上面。
以前他抽烟喝酒没这么凶,今年不知道怎么了,瘾特别大。
只要一会不抽烟,他就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必须借着尼古丁喘口气。
宿舍熄了灯,呼噜声此起彼伏,陈寅躺在床上,他抚摸了几下肚子上的淤青,竭力克制着心头涌动的混乱情绪,准备酝酿睡意,外面忽地传来车子的引擎声,越来越近。
车子停在了宿舍门口。
陈寅的心里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他单手摩挲着床沿爬到下面,打着赤脚开门走出去,反手带上了门。
章家的司机来了,说是要接陈寅过去。
陈寅的眼皮重得多了条褶子,实在是太累了,体力气色都差,他的脑子也钝钝的:“去哪?”
司机不说。
陈寅叫他给他主子打电话。
司机跟陈寅僵持了片刻,拨了号码把手机递给他。
电话那头是章珉理所当然的命令:“大叔,我失眠了,你过来陪我睡。”
“你他妈失眠了关我什么事。”陈寅的脚底板被土渣子硌得发痒,他听到富少爷疯狗似的喘息声,憋不住气的骂了起来。
“就因为泊屿亲手打了你,太新鲜太稀奇了,我才失眠的。”章珉不知道砸碎了什么,他在那片令人心惊胆战的响动里疯叫,“过来!陪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