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娄氏在场,秦婉不好细问,这会儿就拉着林涣问王举人这些天都教了他哪些东西。
林涣挠挠头:“王先生前些天只叫我朗诵和背《三字经》,今天才开始讲释义。”
秦婉皱起眉头:“只教了这些?”
林涣点头。
秦婉也是读过书的,自然知道一般先生都是先讲释义再让学生背诵,或许是王举人教授的方法不一样?
她觉着林涣应该分辨不出来这些方法有没有用,于是换了个说法:“那你喜欢不喜欢这个先生?”
林涣犹豫了一下,最终老实回答:“不喜欢……”
秦婉问:“为什么不喜欢?”
林涣想了想,说:“我总觉得王先生并不是把我当做他的学生看的。”
他没有经历过别的老师和先生,却能感受到王举人看他的目光,那种目光像极了那些平常来拜访他娘的那些人的目光。
是奉承的、是有所求的,这些目光不该是先生对学生的。
而且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从王举人的教学里学到什么,每天两个时辰的课业,下了课几个时辰的背书,都像是在虚耗时间。
秦婉听完他说的话就明白了:“都怪娘急着给你开蒙,没有好好调查清楚。”
实在是好先生太难找,他们的要求又实在多,本来打算让王举人先凑活教着的,谁能料到是这样一个人?
林涣凑上去贴了贴秦婉:“没关系的娘,我不着急,你慢慢给我找先生嘛,我可以自己学读书。”
那些他不认识的字可以问方块里的小妖怪嘛!他觉得古文学研究老师讲的课就挺好的。
秦婉没搭理他这句话,真当自己小天才呢还自学?还是老老实实给他找新先生吧。
正说着话,贾菌进来了。
秦婉一眼就看到他通红的眼睛和脸上委屈地表情,连忙拉过来问:“菌儿这是怎么啦?”
贾菌仰着头:“秦姨,我今天做错了吗?”
秦婉皱眉:“怎么这样问?你娘说你了?”
贾菌不说话,只是眼眶里积蓄起了大颗大颗的泪水。
林涣把自己的帕子递过去:“你哭什么?说说看,我娘可好说话了,今儿这事也没怪我呢。”
贾菌抽抽搭搭地把娄氏教训他的话说了。
秦婉心说她的猜测有些对了。
贾菌的性格暴躁易怒,也有娄氏的缘故。
大约是受了冷落娄氏心里也有气,便指望着贾菌出人头地替她出这口气,也叫旁人不敢再看轻他们母子。
那样大的压力放在小小一个孩子身上,孩子很容易产生焦虑的情绪,一焦虑可不就容易情绪波动么?生气易怒都是常事,而娄氏平日里估计也没觉得不对,只以为是贾菌脾气差,多半还要教训他,循环往复之下,贾菌才会养成这样的性格。
秦婉到底心疼他是个孩子。
“今儿你并没做错什么。”她将贾菌拉近了些,摸了摸他的头,“秦姨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我家欢宝的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呢!”